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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19:50 作者: 天下為紙
    喘著粗氣的青年總算止住了嗆咳,歪歪斜斜被男人摟在懷裡。

    直到現在季閣都沒有感覺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看著從自己臉上流到男人指尖的鮮血,他後知後覺想到,該不會最先出問題的是他對於疼痛的感知吧?

    樓硯北斂下眼睫,看著躺在懷裡的青年,以往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憔悴,仿佛被妖怪吸了精氣一般,瞬息之間失了神采。

    瓷白的臉上被大片的紅斑駁了眉眼,偶爾低咳一聲都脆弱得讓人揪心。

    「季閣……」

    話音未落,房門外便傳來兒子劇烈的哭嚎聲,以及王管家的勸慰聲。

    「爸!爸!嗚嗚嗚嗚!」

    「爸,不痛!放開我!」

    「伯伯放開!我要爸爸!」

    季閣第一次聽到自家兩個小崽子哭得這麼厲害,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小傢伙犯了很嚴重的原則問題,被樓硯北罰抄書的時候才掉眼淚。

    大概是血腥味刺激到小孩了吧,季閣想。

    之前偶爾流鼻血,他都會迅速清理乾淨,宅子又在森林裡,草木的氣息掩蓋住了這點氣味。

    如今他突然出了這麼多血,小傢伙肯定聞到了。

    想到這裡,他推了推抱住自己的男人:「樓老師,你快點去哄哄兒子,別回頭哭得聲音都啞了。」

    男人定定看著他睏倦的面容,輕輕應了一聲:「嗯,你先睡吧。」

    樓硯北把愛人放平,蓋好被子後走出了房間,季閣感覺自己眼皮很沉很沉,沉得他等不到那道身影出現在視線周圍。

    一股莫名的心慌使得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他的大腦卻像是逃避一般胡思亂想些很多東西。

    直到現在他都沒看到樓硯北喝過血,不知道是沒找到有興趣的,還是壓根不想喝了。

    也不知道等他死了,對方會不會後悔沒有早點喝一口他的血。

    剛才樓硯北出去前好像沒有洗手換衣服,不知道小兒子看到了是會哭得更大聲還是會被男人安撫好。

    他還沒看到兩個小傢伙長大,也不知道小兒子更像誰一點。

    大兒子跟他最親,後面跟小兒子玩得最好,也不知道等他人沒了,小傢伙會不會難受得吃不下飯。

    耳邊孩子的哭嚎聲漸漸低了下來,房門傳來輕微的開闔聲,光影斑駁的視網膜好像看到了男人款款而來的身影。

    躺在床上的青年嘴角勾起心滿意足的弧度,終於閉上了無力的雙眼。

    躁動不止的心跳像是過山車到了下滑的軌道,輕一下,重一下,最後安靜地停在了青年單薄的胸腔里,再也沒了動靜。

    安靜的室內傳來一聲嘆息,季閣失去意識前,好像重新恢復了痛覺一般。

    逐漸冰冷的軀體在尖銳的利齒刺入頸動脈的時候,猛烈彈了一下,又被覆在上方的男人用力握住。

    從未主動按著口糧進食的男人第一次,用被賦予的犬齒劃破了愛人的動脈,大口喝下曾經令他半分不舍的味道。

    直到手掌下的身體因為血管失去填充物而略微坍塌,感受著身體裡融為一體的血液。唇色被血染紅的男人深深看了愛人一眼,垂眸掩下瘋狂和眷戀。

    他緩緩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傾身靠近停止起伏的胸膛,犬齒再次延伸,帶著堅定的力量,深深刺入了心臟……

    *

    如今星際上的形式已經一片亂象,那位失蹤的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找了出來,宛如死狗一般扔在主星皇城的地上。

    一隻小巧的直播球記錄下了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君王最終的末路,等軍校的人趕過來時,這位陛下眼睜睜看著生機近在遲尺,卻剛好咽下最後一口氣。

    面容剛毅的軍校校長面無表情看了一眼,最終道:「把他埋了吧,葬在他們家的陵墓里。」

    跟隨而來的諸位老師應下,送了這位陛下最後一程。

    「後來呢?他那幾個子女呢?」坐在院子裡吃水果的青年興致勃勃地看著身旁的男人,迫不及待想聽後續的事。

    男人無奈看了他一眼,含住菸嘴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

    嘆道:「後來科爾特依舊躺在生命維續艙里,安迪依舊一個人呆在禁閉室里,那位赫琳……」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聲笑了一下:「從來都沒有什麼公主赫琳,那位陛下只有一位名叫赫琳的情人。」

    青年不由咂舌,「大皇子和二皇子居然不鬧?」

    父親找了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後媽,要是再生出個繼承人怎麼辦?

    樓硯北一臉好笑,「他們兩個一個自覺以後會接任父親的地位,兢兢業業學習處理政務,一個不學無術萬事不關心,你指望他們怎麼知道?」

    恐怕那位陛下只需要說這個女孩是用他和已逝妻子留存的基因培育出來的,那兩位皇子就不會多想什麼。

    「怪不得,我在主星那麼多年都沒見過這個赫琳公主。」

    吃完水果的青年把果核扔到盤子裡,拿過樓硯北面前面的茶盞抿了口茶漱口。

    男人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寵溺,「別說是你,科爾特和安迪也沒見過,頂多是知道身嬌體弱的妹妹被保護在研究院裡而已。」

    要不然無所事事又沒有實權的安迪也不可能出現在研究所,還在有心人的引導下拿走半成品的消弭藥劑,成了父親手裡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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