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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29:44 作者: 籬音之下
    謝永軍就在省城,更加直觀地感受到現在的運動狂潮到底有多激烈,又怎麼會想不到程建功說的這些。

    但有些事情理智想想覺得應該這樣做,可心裡總之不得勁啊。

    但謝永軍沒想到程建功像是他肚子裡面的蛔蟲一樣,又說:「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講感情的時候,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要讓自己置身事外,你表現的越是冷靜理智,將來真的幫到你朋友的機會也才越大。」

    謝永軍點點頭,「我明白的,就是心裡那道坎過不去。」

    「過不去也要過,衝動和感情用事永遠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程建功提醒道。

    「我明白啊,我怎麼會不明白呢。謝永軍靜默了一會兒後又嘆氣一聲,像是終於把胸口的濁氣排出去一樣,然後看著程建功問道:「你等下還要去省城大學看那幾個老師嗎?」

    程建功點頭,「他們的身份特殊,我一直不怎麼放心,還是看一眼再走比較好。」

    謝永軍就說:「你別去了,那邊已經出事了,現在每天鬧鬧騰騰的,誰都躲著走,你要是過去後再被看見了,反倒連累自己不說,還要連累他們。」

    程建功就皺眉,過了會兒後才說:「果然,我就知道逃不過去,我之前還勸他們可以離開省城去我們那邊暫時避避風頭,可是他們就是倔脾氣不願意,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我打聽過,人沒多大的事兒,就是糟了點罪,畢竟他們以前都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現在卻人人喊打,可能和身體相比,心理上的落差才更受不了。不過……」,說著,謝永軍定聲道:「你剛才說讓他們去你們村裡面避風頭?」

    程建功點頭,「不管運動到底鬧成什麼樣子,這些人總不能不吃飯吧,而且按照現在制定的政策標準,我們鄉下也沒什麼好改造的,所以若是論清淨和安全,只有鄉下是最安全的了。」

    「那……」謝永軍下意識想張口,卻見程建功又說:「要是以前什麼事情還沒發生的情況下,這種事情還好操作,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先等了,等這個風頭過去,等那些人的注意力沒在他們身上後,才能安排。」

    謝永軍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是我著急了。」

    程建功又想到程靜淞曾經給他科普的這些如今被斗的人幾乎多數將來都會被下放的事情,便也順嘴和謝永軍婉轉地提了嘴,讓他別著急。

    之後,謝永軍也表示會繼續幫他注意學校裡面的那幾位老師的狀況,如果有問題的話,會及時告訴他。

    但是程建功還是決定在省城多待一夜,晚上找機會去看看閆橋他們。

    和程建功之前見到謝永軍的時候差太多了,現在的閆橋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萎靡。

    甚至在最開始,他們沒有認出程建功的時候,還表現出了巨大的條件反射的驚恐。

    直到程建功輕聲說了自己過來的目的以及已經拜託人照看他們,等將來有機會後就會想辦法將他們安排到上塘村那邊,他們才煥發了一丁點新的生機。

    期間,閆橋甚至還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聽程建功的,早早離開,免得在這裡遭罪。

    但是一切都沒有如果,也後悔不了了。

    礙於他們如今身體的特殊,程建功也不敢多待,把給他們帶的吃的放下後,就又趁著天黑摸走了。

    第二天,程建功又按照計劃往家裡面趕。

    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程建功上火車前曾給村裡面打了電話,等他出站後正好看見開著三輪車的徐陽林正伸著找他。

    見到他後,徐陽林還立馬笑了滿口的大牙,興沖沖道:「建功大哥,你回來了,隊長他們讓我來接你回村。」

    程建功點頭,跳上後面的車廂後就問道:「村裡面這幾天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兒吧?」

    徐陽林搖頭,「沒呢,一切都好得很,就是我們去年開了不少荒地,今年插秧的活比去年重太多了,到現在還沒插完呢。」

    開荒的事情也是程建功提起來的,他自然也有預料,並沒有驚訝,只是點點頭。

    然後,程建功由聽見徐陽林問道:「哥,你這次去省城咋樣啊,聽說現在外面亂得很,我剛才來的路上還碰見了一大波的那個……啥人呢,都給我嚇一跳,省城那麼大,肯定比咱們縣城鬧的更厲害吧。」

    說到後面了,徐陽林還悄摸地放低了聲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引來了別人的注意。

    程建功就道:「是挺亂的,不過我沒細看,你也別念叨了,有什麼話等出了城再說吧。」

    徐陽林立馬點頭,「我曉得了。」

    但是和糊弄徐陽林不一樣,程建功一回家後,徐建軍他們就找機會過來問省城的狀況了,程建功自然也實話實說。

    接著,自然又引發了一圈的感慨。

    「之前啊,我們總說著大城市裡面千好萬好,可真碰上了這種事兒,那哪是好啊,簡直就是要命。」

    「是啊,這也太恐怖了,外面的人都瘋了嗎?」盧支書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經的老師如今正在受苦,就有些受不了,更是理解不了那些到處搞運動,搞串聯的小兵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們當中肯定有很多人也是老師或者學校的學生,就真的能對著自己的恩師,母校這樣動手嗎?他們的良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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