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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53:03 作者: 鹿溪山
酒氣鋪面而來, 花燃嚇傻, 「你要是不說, 我也不知道這是你真的臉啊。」
無面:「所以你是在怪我咯?」
手指掐在花燃脖頸上, 花燃拼命掙扎, 「你、你不能隨便殺我, 我是一棵好苗子!」
「就你?還好苗子,你知道誰才是好苗子嗎?是像零九那樣學什麼都快的,不是你這種次次吊車尾的焉苗。」無面大笑,鬆開手,笑得全身都在顫抖。
花燃挺起胸膛,「我沒有被淘汰,就是好苗子!」
無面:「我估計你離淘汰也不遠了,我見多這麼多人,還真沒見過你這樣傻的苗子。」
十三歲的花燃,經歷過滅門、流浪,依舊對這個世界懵懂無知,真真像一棵無知無覺卯足勁想要破土而生的幼苗。
「你長得太慢了。」無面喝一口酒,「為什麼來千殺樓,這裡可不是個好地方。」
花燃:「我要報仇,樓主說我可以在這裡學到如何殺人。」
無面「嘖」一聲,「你怎麼這麼蠢,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就不知道撒謊嗎?」
「你不是我們的師父嗎?我為什麼要撒謊?」花燃小聲道。
一口酒把無面嗆到,「別給我扣帽子,我可不是你們的師父,要不是我現在在養傷沒辦法出任務,誰願意搭理你們這群小傻子。」
花燃抬頭,真誠道:「養傷的時候不能喝酒。」
無面覷她一眼,搖搖手中的酒壺,「你幫我喝兩口?」
那是花燃第一次喝酒,沒能喝兩口,因為第一口就醉了,無面的酒是烈酒,入喉如火燒,一路燒到胃裡,把她的腦子都燒得不清楚。
後來據無面所言,她喝醉之後開始載歌載舞,攔都攔不住,驚醒一群睡夢中的其他苗子,大家還以為有敵襲,紛紛帶著武器衝出來,見證了她的舞姿和歌喉。
這件事被眾人笑了好長一段時間,花燃臉皮薄,為了不被人看出窘態,她無師自通地開始鍛鍊臉皮,力爭做到笑臉冷臉無縫切換,要的就是一個陰晴不定。
她還是會在深夜出來練習,碰上無面的次數也莫名其妙多了起來,無論無面無何哄騙,她都沒有再碰一口酒。
飲酒害人!
時間一長,她也習慣無面給她開小灶,她終於不是擦線留下來,而是開始進步。
一旦開竅,她的進步飛速,排名一次比一次高。
苗子們的武器由自己學選擇,花燃選了和無面一樣的細線,很難說其中有沒有無面的影響,作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苗子訓練營中,無面算是她親近孺慕的對象。
苗子還剩一半時,訓練進入下一個階段,那就是相互廝殺,千殺樓只會留下最後活下來的人。
第一場拼殺,花燃輸了,不過對方力竭,她僥倖沒死,沒死就能繼續打,千殺樓沒有把她淘汰,而是把她投入下一場戰鬥。
夜晚,花燃一邊抹淚一邊跟無面哭訴,「我不想殺人,我跟他們又沒有仇,把他們打輸不就行了。」
她本來已經贏了,只是沒有把人弄死,所以被偷襲差點把自己的性命葬送。
無面的臉隱藏在陰影中,只有薄涼如水的聲音響起,「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不殺人就會有人來殺你,千殺樓更是如此,不殺夠千人,你怎麼活得下去?」
花燃嗚嗚哭著,「可是我打不過所有人。」
笨鳥先飛,飛的程度也有限制,她還只是中下流。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所有人里就你最矯情,笨就算了還愛哭,這半年來你是一點東西沒學會!」無面敲她腦袋。
細線交織,無面動手,花燃下意識反擊,然後被無面痛毆一頓。
夜夜被揍得鼻青臉腫,花燃也在這樣白天被打晚上接著被打的日子中進步神速,在一場場拼殺中活下來。
其他人在生死一線中或是死前才能學會東西,花燃一點點從無面身上學到,她真如一棵幼苗,被無面澆著水慢慢長大,依舊活得比其他人天真。
苗子訓練營為期一年,花燃以第一的成績畢業,此後經歷無數任務,逐漸成為千殺樓有名的刺客。
她接手無面這個代號是在十八歲那年,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強大如無面竟然也會死。
她們一起去刺殺一個修士,對方很強,偏偏無面當天狀態不好,被對方拖著墜入深淵,什麼話也沒留下。
無面的死沒有在千殺樓掀起任何波瀾,刺客死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每個人的生活依舊繼續,只是失去無面的花燃突如其來地遭受了世界的惡意。
排擠、猜忌、搶奪功勞、暗中使絆子……各種事情她經歷了一遍,然後被快速催熟,在日復一日的天空下,成長為被正道追殺的妖女。
兩個無面皆死去,又在這裡相遇。
一個是身著喜服的新人,一個是來賀禮的賓客,怎能讓人不嘆一句命運弄人。
夕陽完全落下,婚禮儀式結束,新人離開正殿,院中的宴席繼續,原先的酒菜撤下,換上熱騰騰的新菜,飛雲宗宗主喜氣洋洋,正接受著眾人的祝賀
新人換下繁複的喜服,穿著更簡潔但不失大氣精緻的禮服來敬酒,並不是每一桌都敬,只有在中心地段和飛雲宗有來往的大宗門才能得到這個待遇。
敬完一圈,少宗主抬頭張望,低聲同新婚妻子道:「怎麼沒看見淨光寺的佛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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