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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季鶴白看墨明兮下意識地縮手,關心一句:「仍知寒暑?」
墨明兮捻了捻指尖,點點頭:「嗯,玄妙玄妙。」
這把輕劍乃沈清所鑄,劍身抖了抖,很快就重複光澤。劍鞘包裹著暗紅的流雲紋路,鑄劍所用火晶礦石重獲新生,霜寒褪去暖意復甦。
墨明兮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將劍收進乾坤袋中,招出季鶴白所鑄那把乾脆的離去。
鏡水宗的弟子像一排枝頭雀鳥整整齊齊地坐在桌邊,視線齊刷刷地看著薛辭捧著飯碗吃得津津有味。薛辭面前壘著三隻海碗,若非墨明兮叫他,仍然不願意撒手。
問星樓上,靈石發出嘩啦嘩啦水流般地被撈起。
薛辭拿著兩隻大口袋往裡頭一把一把裝著靈石,墨明兮倚在門口,望望遠山又望望屋內:「你要這麼多靈石做什麼?」
薛辭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更是不停:「師父丹方並不便宜,鏡水宗又不富裕,有靈石在方便很多。」
墨明兮想起葉歸晴在玉京困頓的模樣,又扔了一隻口袋給薛辭:「你繼續裝。」
薛辭接下口袋仔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破洞,隨即問道:「你哪來這麼多錢?」
墨明兮笑了下:「我會算命。」
薛辭微微搖頭,臉上掛著無聊:「世上還是平平無奇者多啊。」
雲舟與鏡水宗的弟子在千秋峰分別,又是霞光滿地之時。
雲舟要去修元塔,依舊得經過玉京。
季鶴白坐在船頭擦劍,時不時瞥一眼倚在船舷的墨明兮。擦劍聲音終於停下來:「你在想什麼呢?」
墨明兮看了眼季鶴白那瓶貴得離譜的養劍油,開口道:「在想問星樓中到底被搬走了多少東西。」
季鶴白輕笑一聲,他也沒少拿:「我怎不知你竟然有這麼多靈石,這麼多養劍油,這麼多……」
墨明兮聽著他說便覺得頭大,薛辭裝點靈石就算了,季鶴白居然也拿著口袋來湊熱鬧:「我也是一派掌門好嗎,有點錢不是很正常?」
季鶴白瞧著墨明兮笑道:「可是薛辭說是因為你出去給別人算命賺來的,太辛苦你了,墨掌門。」
墨明兮也跟著笑了笑,目光落在雲海遠處:「可惜了,現在墨掌門算不太準了。」
季鶴白低頭繼續擦劍,淡然應道:「沒事的,季掌門以後能出去打鐵。」
砰的一聲,雲舟撞上一堵無形的屏障。
玉京的雲舟禁行的禁制未撤,反倒是擴張得十分之廣。遠看撲扇著翅膀的鸞鳥在玉京上空盤旋,墨明兮借著山勢先穿過玉京門派之內,再朝城外而去。行至玉京城內已然無法御劍,一路上便碰到幾個瘋癲痴狂的修士。
「道友,道友!」
鸞鳥掠過的陰影之下,墨明兮緊了緊握在手中的劍。他手腕一挑,將那藍袍修士身上的尖喙擋開。
鸞鳥上並未見人,藍袍修士眼冒精光的跑了過來:「多謝多謝,道友也來碰運氣?」他將墨明兮打量一番:「我瞧道友清氣鼎盛,這是成功了?」
墨明兮與季鶴白對視一眼,季鶴白默默將捆靈鎖背在身後,若是這人也發瘋,先將他捆起來再說。墨明兮道:「碰什麼運氣?」
藍袍修士邪笑兩聲,吃驚道:「你不知道?修元塔的告示,玉京之中人人相同,修為可奪,壽數可取,命數可斷。小道我一個金丹都修了百年,不若來這裡吃點好的。」
聽得這話墨明兮腦中嗡的一下,簡直聞所未聞:「此法如何行得?」
藍袍修士瞪大眼睛道:「你從外頭來,沒見那修元塔的人?得他真傳一縷,哪怕是高上自己兩三個境界,一樣可以化為己用啦。」
墨明兮眉頭緊鎖:「什麼?!」
藍袍修士搓了搓手臂,他手臂生得有些奇怪,和他脖子顏色差一截:「那張真道忽然和玉京對著幹起來啦,以前那丹藥生意也不做了。玉京都打了好幾天啦!他人不見人影,就留下一群弟子在這裡。」
墨明兮心下猜出幾分來,修元塔先是騙得修士們自相殘害,搶奪修為。隨後再坐收漁翁之利,集齊珍中之珍。墨明兮勸道:「倒行逆施不可取,修真還在個人啊。」
那藍袍修士眼睛盯上不遠處一個玉京弟子,躍躍欲試起來。笑嘻嘻道:「個人?只要把前頭這些能人正道都驅逐乾淨,沒得可選的時候,大家不都得看這邪門歪道,不都得修這異門邪法?」
墨明兮未見過這般無能之人行此無恥之事,心中動念,劍身鳴動。無論是何功法,這個藍袍修士倒也不是墨明兮的對手,不過他逃得夠快,瞬間不見蹤影瞬間。
季鶴白按住墨明兮的手,指了指天上早盯著那藍袍修士的鸞鳥:「怪不得玉京之內禁行雲舟的禁制沒有消散反倒擴張起來,原是不僅玉京之內的修士,要讓所有人都有來無回。
墨明兮表情越來越凝重,季鶴白說的不無道理。只是玉京派門內已是如此,外頭那些地方又當如何呢。這念頭一起,他飛快地往玉京城外跑去。出了那高大的牌坊,還不到從前千燈結彩的地方,就已經聽見四周尖叫和哭喊聲揉成一團。
墨明兮的肩膀被猛地一幢,一個築基未成的修士從巷坊里倉皇逃出。他踉蹌地向著城外跑去,噗的一聲,就被箭矢穿過倒在地上。墨明兮抬頭望去,屋頂上站著的人連這一點靈力修為也不放過,奪取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