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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祝可山閉口不談:「你還是先擔心擔心玉華宗吧!」

    季鶴白夾在兩人之間,不明白墨明兮和祝可山在爭些什麼,罕見的不知該如何自處。

    祝可山朝著季鶴白輕鬆道:「這次我是真的滾了。」

    季鶴白與祝可山同為劍修,說來並不討厭。拱手一禮看著祝可山一劍絕塵而去,墨明兮仍在原地眉頭緊蹙,季鶴白試探道:「我要不要也滾?」

    墨明兮心中正為千頭萬緒煩悶,語氣不善道:「你可以滾一下試試。」

    季鶴白試探著說:「你同他說的話……」

    墨明兮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要堵住季鶴白的嘴,他現在最好回玉華宗一趟,又須得先為這掌門令牌找個歸宿。他一邊整理著思路,一邊看著季鶴白道:「剛才你說的話。」

    季鶴白忽然閉嘴了,有些心虛地看著墨明兮。

    墨明兮神色淡淡:「那麼你透過我,是在看你的師兄嗎?」

    季鶴白突然覺得相較於那些宗門也好,證道也好,都不及這話奪命。他看著墨明兮,不知對方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該回答是或者不是。他只知道現在墨明兮心情不佳,一定是不能回答:你就是墨明兮,我早認出來了。

    墨明兮盯著季鶴白,看似不得到答案不會罷休,心裡卻藉由這空檔盤算起到底將掌門令牌交給誰才最為穩妥。

    季鶴白有些心虛道:「是的。」

    墨明兮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很快就平復下來:「哦,那隨便你。」

    作者有話要說:

    第56章 霜華(一)

    季鶴白想了想,又說:「不是。」

    墨明兮揉了揉額頭,沒將季鶴白的話聽進去。他眼下已經有了定奪,既然楚明蒼想去中門之上,那麼此間生死抉擇交由他也未嘗不可。

    正當墨明兮要開口時,身後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薛辭跌跌撞撞地追了過來,朝著季鶴白問道:「我師父呢?」

    季鶴白心思不在他身上,隨口道:「你師父走了,不管你了。」

    薛辭怔怔地看著祝可山離開的方向片刻,不由分說就要去找。他背著劍,卻不會御劍,靠一雙腳肯定是找不到的。

    墨明兮將薛辭這舉動看在眼中,薛辭雖未看他,但他還是抬手將薛辭攔住。墨明兮心中有些可惜,猛然想起自己仍未學會醫治薛辭的方法。此時薛辭如果亂跑亂跳受了傷,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好言安撫道:「以後總會相見的。」

    薛辭在墨明兮手上掙扎不休,聽到這話臉上立刻掛上兩道淚痕,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墨明兮連忙低頭去看薛辭,瞧見他尚且無事。

    薛辭緩緩推開墨明兮的桎梏,默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搖頭道:「不會相見了。」

    墨明兮跟著心中一窒,溫聲安慰道:「他醫不好你沒關係,我們去找別人醫你。我認識一個很好的醫修,他總有辦法的。」

    薛辭聽著這話眼中毫無波瀾,木木地點點頭道:「我跟著你。」

    墨明兮眼中泛著一絲憐惜:「對,你以後跟著我。」

    隨後他將薛辭推給了季鶴白,御劍朝著弟子房的方向離去。

    薛辭瞪大眼睛站在原處,不敢相信自己又被拋在原地。

    季鶴白照著他的後腦勺來了一下,淡淡道:「他有要事在身,一會還會回來。」

    再回到弟子房,已然不同昨日。此處依舊夜深寂靜,偶爾傳來一兩聲夢囈。

    墨明兮在問靈宗的低階弟子裡不認識別人,其實也沒有更好的人選。只是掌門令牌拿在手上,機緣便是福禍參半。墨明兮在最偏遠的那弟子房門前猶豫了很久,手中握著令牌鬆了又緊。

    他想起那日楚明蒼的抱負,終於還是推門進去。楚明蒼這副睡姿實在是不會設防,依舊一個大字躺在正中。墨明兮掂了掂這令牌沉沉的重量,將掌門令放在了楚明蒼的枕邊。

    楚明蒼似夢中感到枕邊冰涼,立刻接了過去抱在懷中。

    墨明兮嘆了口氣,默默地出門去了。

    回到木屋的路上,他看見中門之上的法陣解開,一道亮光突破雲霄隨後散如星子。片刻過後,問海壇的方向火光沖天,映得晚雲泛紅。

    祝可山這才是真的走了,他要去哪裡沒人知道。

    僅僅是往弟子房的一個來回,墨明兮覺得薛辭變了個模樣一般。他衣服還是那套衣服,但總覺得哪裡不同了。

    季鶴白教了他袖裡乾坤怎麼使用,將祝可山那一大瓶藥直接給了薛辭。

    當他們離開問靈宗的時候,月已高懸,銀月的光輝將整個問靈宗籠罩在安寧之中。

    墨明兮聽見一聲聲鐘鳴,在山間迴蕩。楚明蒼應當發現了那塊掌門令牌夢中驚醒,並且鳴鐘聚眾以獲威嚴。

    他選在半夜做這事的招數其實很聰明,墨明兮希望自己的擔心都是白費。

    墨明兮坐在船尾,朝著問靈宗的方向望去。心中依舊惦念著什麼也不會的楚明蒼,到底如何將問靈宗撐起來。自己是法修,所學所用都對他沒什麼幫助。方才唯獨給他留下一本治療書冊,希望保他一條性命吧。

    雲舟飛得極高,船下青山為浪,先是一路沿著西北方覆雪的山脈前進。

    墨明兮搓著手鑽進船艙里,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魂魄的疼痛,只是依舊能夠感覺到寒暑。他倒是沒有什麼奢求,只當天寒加衣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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