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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沒有?」季鶴白嘴角噙笑,江上有風帶得墨明兮的髮帶微微飄蕩,季鶴白伸了伸手像是想要將那髮帶握在手中。
偶爾聒噪的墨明兮轉瞬即逝,平靜下來道:「沒有。」
季鶴白沒讓他過於平靜,開口問道:「你雖沒見過墨明兮,倒是真的很像啊。」
墨明兮的茶杯一不小心碰到茶壺,發出噹啷一聲。他略顯遲疑道:「這……在玉華派中那兩個徒弟所教的我都,我都認真記下了。」
季鶴白開始擦劍,似乎心情變得不錯起來。
林蘭芷睜開眼,頭頂滿天繁星。
她細算大概過了兩個時辰,靈脈已經順暢許多。雲舟依然停在江心,她不打算一身狼狽的去見二人。林蘭芷招出障目換下褶皺的衣裙,一身青碧道服上繡著鵝黃蓮蕊。衣擺拂過草堤,她俯身在江邊細細洗漱。
林蘭芷照江如鏡,扶正蓮冠,整肅衣襟。再一抬眸,雲舟緩緩朝她行來。墨明兮站在船頭,隔著距離讓人很難不想起舊時墨掌門的天人容貌。
「多謝道友。」她朝著墨明兮一禮。林蘭芷不再滿頭珠釵後,透著一股清麗之氣。
墨明兮見她雖是靈脈暢行,眉眼間仍然透著些虛弱,柔聲道:「無妨,舉手之勞。」
在外人面前,墨明兮做足了前代掌門衣缽傳人的姿態。將雲舟引到岸邊,垂手而立等待季鶴白下船。
季鶴白氣勢逼人,對林蘭芷並不客氣。林蘭芷自知在玉華宗和季鶴白有些衝突,不敢輕易觸霉頭。雖然墨明兮看起來更好說話,但她本能地覺得少拿墨明兮做突破口為妙。
果然季鶴白一開口,便是語氣不善:「林掌門,別來無恙。」
林蘭芷回以一禮,爽快道:「之前多有得罪,今日承蒙季掌門不計前嫌施以援手。」
季鶴白懶得同她過場面話,直白道:「問靈宗里是誰對你下的手?」
林蘭芷搖搖頭,她感謝歸感謝,信任卻是一點也無。面對季鶴白的問題,她閉口不言。
季鶴白也不惱,甚至沒將壺中日月劍招出。只是岸邊草葉應念而起,如同萬劍齊發指向林蘭芷。季鶴白目光灼灼:「只是林掌門撞了我的雲舟,我還是得討個說法。」
墨明兮傳音道:「你討什麼說法?」
季鶴白無辜道:「那些宗門發難不都是這麼討說法的嗎?」
見林蘭芷不言語,一支細長的草葉擦著她的頭上蓮冠而過。束冠的金簪上立刻缺了一角,劍氣瞬間破開了她的防勢。
林蘭芷神色焦灼,她幾次提氣修補屏障而於事無補。反倒是額角滴落一滴冷汗,現下她不是季鶴白對手。更讓她可怖的是,她腦海里迴蕩起季鶴白的傳音:現在我只是想知道點真相,再晚一點我可能不想放過你。
林蘭芷面色驚恐,說道:「你我也無仇怨,何必苦苦相逼。」
季鶴白面上不顯,好言好語:「路見不平,想要拔刀相助罷了。」
可林蘭芷聽見的傳音卻是:玉華宗在墨明兮掌門之時就受了諸多門派的打壓折磨,相信妙音宗也難說與之毫不相干。如今你不願開口,我將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卻也簡單。
墨明兮看看面色幾變的林蘭芷,又看看一派蒼山覆雪的季鶴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朝季鶴白那邊靠了靠。傳音道:「她這是怎麼了?」
季鶴白:「許是心裡有鬼吧。」
林蘭芷面露難色,雙手握了又松,終於開口道:「我是被問靈宗的祝可山追到此地的。三天前妙音宗收到來自星衍閣的求助信,說是宗門遭襲希望援手。我當時不知秦霄現狀,只得先出手相助。
誰知下山後不久,就遇到了問靈宗的雲舟。他們不由分說的發難下,才知是敵非友。他們與星衍閣分崩離析,於是與妙音宗的門人相抗。我門人少勢寡,難以取勝,就弄得如今慘狀。」
季鶴白不信:「僅憑信件一封?」
林蘭芷解釋:「我不知道玉京的傳信是如何,只是星衍閣一派的靈鳥各有不同。雖看著簡單的術法,卻內有門派密咒難以冒充。從前……墨,墨掌門的靈鳥也是他親自手寫,所以一見便知。」
墨明兮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好在林蘭芷並不知他的密咒,只以為是用手寫為媒。否則他一會和季鶴白就要解釋不清。
季鶴白覷了她一眼,問道:「他們去了多少人?」
林蘭芷垂目道:「我見到的只有五人,並不是問靈宗宗門弟子。」
墨明兮剛想說這話與她方才所訴自相矛盾,草葉應聲離她更近一步,幾乎懸在她眉心前一寸。林蘭芷動彈不得,雖是草葉卻似乎要破開她的靈台。
林蘭芷慌忙道:「我並非與他們正面較量,門人不敵就退至山門之下,而我追著他們其中一隻雲舟不放,才……」林蘭芷重重嘆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和盤托出:「不知季掌門是否耳聞,祝可山便是問靈宗雲遊在外的丹錄長老。我與他有些過節,既然得見,不可能放過。」
林蘭芷細細將她與祝可山在回雁峰的周旋說了一通,聞言墨明兮蹙起眉頭,祝可山?那薛辭又是誰?
季鶴白相比薛辭的話,顯然更相信林蘭芷。門人交鋒雖不見得真,林蘭芷在牽扯到祝可山的事情時,卻說得相當完整不像編造。
季鶴白又問了幾個關於永樂宗的問題,反覆間林蘭芷所知不多但並沒有什麼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