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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墨明兮心中不快:「何晏人呢?」
謝慈安得意道:「自然是回永樂宗去了。」
謝慈安與這些放棄修行的普通人不同,他身上是有些門派根基在的。即便這麼多年邪術浸染,外頭那幾百墳冢也和他脫不了關係,但舉手投足間仍然看得出一絲清正門風。
墨明兮看不出謝慈安的修煉的時間,他氣海停留在築基期的假象,面上也是二十出頭模樣。身上的皮囊更像換過好幾遭絲毫不見衰老,墨明兮對此沒什麼好臉色。
謝慈安看墨明兮這神色,哈哈笑道:「他不行我行,你既然找到我這裡來,也不需要再為永樂宗的秘法勞心了。」
墨明兮和他溝通不了,厭惡道:「我確實是來找你的。」
謝慈安如何聽不出他話里的敵意,手背到身後握住剔骨刀:「這麼快就想通了?」
墨明兮冷冷道:「我與那少女一面之緣,親授法訣一條,算師徒情分。你出手就斷了她的生路,取了她的性命,我如何不來找你?」
謝慈安雙腳蓄力,不動聲色:「你可別誤會,我在霧障之中找不到你們,這小姑娘卻自己撞進我懷裡。我看她哭哭啼啼好不可憐,這才將她帶了回來。若是知道是你的相識,怎麼也要留她見你最後一面。」
他壓根沒把少女這條人命放在眼裡,更是覺得無需對墨明兮忌憚。誰知墨明兮話不聽完直接動手,靈力以虛化實迎面而來。謝慈安閃身連退數步,直到把牆上拂塵撞了下來才停住。回頭一看,方才他站的地方已留下一道焦黑。
墨明兮天生五靈根齊全,那少女靈根屬金,他也只用這一方法術。他雖然不動,但術法窮追不捨,一改平日裡潤物無聲的氣質變得凌厲逼人,幾處牆板接連擊破,碎屑四散飛起。墨明兮是會劍招的,沈清本就劍修,他也學得師父幾分形似。他術法之中藏有劍招,手中無劍,勢若長虹,金氣勾連,逐形而至。
謝慈安氣海靈根俱在,平日裡仗著幾分修行與人虛與委蛇,即便是行了什麼惡事,也不受報應。他將墨明兮視作季鶴白的傀儡,當成可以隨意拿捏的玩物。不想墨明兮出手便能將他制衡,謝慈安接了拂塵在手使出許久不用的那些招式來。
墨明兮來□□,自然要取他性命,但也有意還施少女所受折磨。謝慈安的身法道術皆不像近些年道門所出,頗為怪異。故而交手過後,墨明兮占著優勢,卻也只是步步緊逼。
謝慈安覺得越來越不輕鬆,忙於揮舞拂塵與術法抗衡,幾乎只靠身法一拼高下。只守不攻,謝慈安很快便不再想打,他翻窗而出只想拔腿就跑。
就在他翻窗落地的一瞬,術法迫力壓頂的而來,他口中有詞指尖捻訣,逃跑的同時將穿行陣法聚成。
轉眼陣法大開,謝慈安卻邁不動步子。他眼睜睜看著陣法的光暈在眼前流轉,卻被劍意生生壓在原地。謝慈安身形一頓,忽然覺得耳邊一陣清風擦過,幾縷鬢髮隨風落下。
謝慈安面色煞白,這純粹劍意讓他終於想到早上那人是誰,那是劍修之首季鶴白。他有些後悔殺了墨明兮所謂的徒弟,為著這麼個東西惹了季鶴白太不划算。
無路可逃,謝慈安起了歹心,他反身朝追出來的墨明兮撲了過去。謝慈安在術法上雖不占上風,但近身身法他卻十分自信。可這希望轉瞬落空,謝慈安甚至沒能碰到墨明兮的衣角,就已經被墨明兮拉開數十步距離。
墨明兮一面後退,同時指尖在空中划過,金光流動勝過劍意。這樸實無華術法誰都會用,甚至謝慈安手下那些平平無奇的金屬性劣靈根的嘍囉也會。
金光匯聚成箭矢,破風而來,一支支穿透謝慈安腳邊的土地。謝慈安臉色一變,他躲過了這幾支箭,卻見金光重聚,再度襲來,周而復始箭雨鋪天蓋地。
謝慈安這才知道,墨明兮所言不假,他不是誰的傀儡,也沒有什麼主人。
現在也由不得他後悔了,謝慈安身法極快幾乎只能見到殘影,仍然無法擺脫箭雨的追蹤。墨明兮保持著一段距離與謝慈安周旋,術法一處未歇一處又起。
謝慈安心道:墨明兮是來要命的。
他想得不錯,墨明兮的確是來要命的。只不過墨明兮還是個討債報怨的新手,做起事來顯得過於溫柔。
那些剛入門的弟子初次下山遊歷,不過想來玉京仰望,卻無辜被埋沒在這裡。未嘗修道之玄妙,先得人心之險惡。他這雙手剝了多少靈骨,取了多少皮囊。謝慈安身法道術皆老派,保得這幅身體不知用了多少年輕修士的骨血。
墨明兮從不以手握正義自居,也不曾隨意發落他人性命。不過今日受人所託,謝慈安知道什麼也好,有何苦楚也罷,墨明兮一概無需再聽辯駁,只追究一個懲罰。這人算得上是作惡多端,背叛清正師門推行邪道,利用弱者做黑心買賣,殘殺修士求一己長生。做出這等事情,又何嘗不能償命。
即便是奪舍這貓身,謝慈安也未必能與墨明兮對抗多時。但此時墨明兮固執於用那少女未能學成的招數還施彼身,不用高深術法,只是對這謝慈安糾纏不休。
謝慈安感受到墨明兮不肯輕鬆殺他,心裡十分煩躁,即便他能近身解決了墨明兮,也躲不過季鶴白的追殺。他眼裡這兩人簡直是瘋了,為了這麼個名字都沒有女人,大費周章的來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