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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季鶴白微笑:「不是。」

    墨明兮撇了撇嘴:「哦。」

    季鶴白聲音悠長,加快一步和墨明兮並肩而行:「因為以前有人和我說,劍修都是瘋子。」

    墨明兮著急開口,被風嗆到:「咳咳咳,咳咳……」

    季鶴白假心假意的投來關切的眼神,揶揄道:「你看著很累,要不休息吧。」

    墨明兮忍不住想起自己以前罵季鶴白是瘋子的時候,現在也算因果報應了。他擺擺手:「我沒事,到山裡再找地方休息吧。」他頓了頓又說:「我感覺除了秦霄,其他人的目的都不在那算籌。」

    季鶴白沒有勉強,像是在打量墨明兮的靈骨,點頭道:「反正張真道是喜歡你的靈骨。」

    這話墨明兮聽來格外彆扭,但又不得不承認是對的:「那修元塔想要什麼?」

    季鶴白隨口說:「那去修元塔看看不就知道了?」

    墨明兮:「……?!」

    墨明兮也覺得自己是要去一趟修元塔的,但不是現在。他其實一直想明白季鶴白毀天滅地的原因,所以才急於修煉,好憑靠這副身體完整打開衍天之相,回溯過往看看到底為何。

    季鶴白無所謂的說:「在這附近修整,再一路往南,便是能走到修元塔去。」

    墨明兮:「走過去?」

    季鶴白指了指天上的雲舟:「他們也在找你。」

    墨明兮迅速拉著季鶴白跑進了山林,這山林之中荒蕪的氣息減退了不少,慢慢能感受一點到山脈之中的靈力。他一邊嘗試將靈力化為己用,一邊緩緩輪轉靈脈。這般往復多次,他額頭上汗水涔涔,倒真是恢復了些。

    墨明兮抬頭一看發覺已經走到山腰,夜幕將至四周暗沉。墨明兮叫住季鶴白,就地將他肩頭的紗布拆開。

    墨明兮的術法在季鶴白的肩頭遊走,充滿生機的綠色微光將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慢慢癒合,不留一絲痕跡。墨明兮看了季鶴白一眼,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道:「果然法修天下第一。」

    季鶴白看著他一頭冷汗,不想言語:「……」

    墨明兮蹙眉,著急打量了他一圈:「怎麼了?你還有哪裡不好?腰上是不是也有傷?」

    季鶴白搖頭,眸中沉沉,勾了勾嘴角:「那可是大乘境界啊。」

    說完他往一邊倒去,不出意外的,墨明兮攬住了他。

    季鶴白指了指山道轉彎處,道:「方才我們經過了一個山洞,就在下面那山壁後頭,今天先休息吧。」

    墨明兮再擠不出多餘的靈力來補給季鶴白了,順遂他意去了山洞之中。

    墨明兮殘餘的那點可憐靈力,全都用來布法陣,設禁制。到了最後連點火都是用的火石,法陣施了障眼法,倒不擔心有人看見這火光。墨明兮聽著畢畢剝剝的柴火聲,想起那晚夢中聽見的灼燒靈魂的聲音。

    他昏昏欲睡的替季鶴白守夜,季鶴白甘之如飴的從他的袖裡乾坤袋裡翻出給墨妙妙做的衣服,捲起來做枕頭。墨明兮一邊流轉靈脈,一邊可憐自己那套還未穿過的衣服。

    季鶴白閉著眼,火光中挺闊的五官一片柔和,喃喃道:「妙妙,變回貓身好不好。」

    墨明兮頗為睏倦,懶得應付:「閉嘴吧。」

    季鶴白似乎有些失落:「妙妙……」

    墨明兮蹙眉,摸了摸季鶴白額頭未見發熱,又摸了摸他冰冷的手。疑惑著化回貓身,半推半就的鑽進了季鶴白的懷裡。

    季鶴白心滿意足,抱著貓就不撒手,低聲緩語:「我也不在乎衍天算籌,你猜我為什麼去鐘樓找你?」

    墨明兮懶得猜:「喵。」

    季鶴白幽幽說道:「我其實想要算籌算一樣東西。」

    「喵?」

    季鶴白捉摸不透的聲音傳進墨明兮的耳中:「我想算算~我師兄的魂魄在哪裡。」

    「喵?!」

    季鶴白語尾微微拖長,顯出十分意猶未盡:「何時輪迴……何時轉世……」

    墨明兮心中震撼,但現在想跑又跑不出季鶴白的手掌:「喵?!!」

    季鶴白點到即止,話說一半不再繼續。他閉眼睡覺,摸著手中的貓,心中笑道:師兄,我看你瞞我到幾時。

    墨明兮卻再也睡不著了。

    季鶴白睡得心安理得,墨明兮熬到後半夜才找到機會從他懷裡溜出來,趕緊重新化成人形。心道:又被這死劍修騙摸騙抱,我看他是好得很!

    墨明兮坐在洞口一夜未眠,聽見雲舟與鸞鳥在這山頭掠過的聲音。大概誰也想像不到他倆落魄到只能步行,所以誰也沒想到上山搜尋。

    快到天亮的時候,墨明兮才終於靠著石壁準備睡覺。忽然法陣外一張臉貼在他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墨明兮看向山洞外的人,不過是個築基期的修士被障眼法騙了過去,靠著法陣以為是塊石頭在休息。他本想叫醒季鶴白,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人衣衫整潔,手臉乾淨,不像是玉京里那些傀儡,墨明兮也不想多生事端。左右守在這裡,等他休息夠了自行離開是最好。

    天光漸漸亮起,墨明兮終於抵不過睏倦睡了過去。他沒看見洞外坐的那個修士,脖子上的血管緩緩突出,慢慢爬上可怖的紋路。

    第18章 真假(二)

    滴答,滴答……

    在墨明兮睜眼時,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倏地亮起一盞顏色慘澹的宮燈。冷白的燈火照在他臉上,照不出周遭一絲一毫的景象。墨明兮聽著水滴聲,算是知道季鶴白為什麼這麼煩他出現在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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