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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墨明兮沒什麼興趣和他打啞謎,這些事情不問也有答案。他回憶了下自己的前生,懶得在這些問題上掙扎,答道:「哦。」

    季鶴白難得的把他撇下,嗖的一下,朝劍閣的方向走了。

    墨明兮感嘆走得正好,他反正搞不清楚季鶴白為什麼陰晴不定。他抬腳進了大殿,這殿中還有淡淡蘭芝仙樹的味道,好似墨明兮還未離開。

    桌上陳設也未落灰,墨明兮看也不看這一室敞亮,溜進了殿後的問星樓。

    舊地重遊,墨明兮看問星樓上的落鎖未被破壞,進入樓閣,果然落了不少灰塵。墨明兮輕輕踏上台階,一路到了問星樓頂。

    他在落灰的架子間翻找一隻匣子,這匣子他從來未曾想過會有用到的一天,所以也不大記得放在哪裡。一陣翻騰,終於從高閣頂上找到了他要的東西,他費勁的把它推了下去。

    啪嗒。

    匣子砸在地上,蓋子被震開,露出一副帝屋神樹的樹骨。

    這是他多年前的收藏,也是衍天算籌的材料。

    「刻吧。」墨明兮似乎對自己說,時間緊迫他也不求完全一樣。少了那把醉夢乾坤劍,這事做起來麻煩得很。

    這樹骨堅硬無比,他翻出一把造型古樸的刻刀,如今只能靠他自己硬鑿了。

    墨明兮挑眉:「寒潭底和劍修開會,可能也好過在這做苦力吧」

    刷刷刷。

    五十支算籌落在墨明兮腳邊,邊角整齊大小統一。

    墨明兮沉吟一會,略施術法,刻刀像有了靈氣。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樹骨上畫出算籌上的紋路,刀尖小心翼翼的跟隨著這手指留下的路徑,慢慢將圖樣鑿刻出來。

    墨明兮托腮看著遊走的刀尖:「刻得很好嘛。」

    他指尖點點刀身:「可以稍稍偏一點。」

    這番做工枯燥無味,墨明兮早沒了第一次領悟時那般激動興奮的心情,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墨明兮漫不經心的想季鶴白到底夢見了什麼,他雖未進境,其實也幾乎與洞虛相當,什麼人能在他的夢裡亂他道心。

    一時間墨明兮思緒亂飛,想起領著季鶴白來這裡時,季鶴白還不如他高,上問星殿前的台階都很費勁。墨明兮拉著季鶴白坐在玉階上,顯擺起自己新領悟的推衍之法。

    季鶴白已入劍修,眉眼間已有些浩然之意,看也不看就朝墨明兮惱怒道:「為何不做劍修,要學這旁門左道。」

    他早知季鶴白偏執,僅信劍修一門。墨明兮偏偏要用師兄的身份挫挫他的銳氣,他算了十遍,十遍都是季鶴白會有劍修大成。於是墨明兮生氣的把算籌都扔了,一個人氣鼓鼓的沖回殿中。

    他可是掌門首徒,憑什麼被說成旁門左道。

    季鶴白大概是固執得很,根本沒有覺得自己哪裡有錯。劍法大道本是當時正論,墨明兮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中也明白。

    季鶴白在玉階上下從白天尋到黑夜,總算把那些算籌全尋了回來,歸攏放在大殿門口。

    墨明兮藏在門後避而不見,他看見季鶴白小小一個卻身姿挺拔,背負長劍,忽然覺得這個師弟要同他分到揚鑣了。

    季鶴白在門口朗聲道:「旁門左道擾心,不若劍修清靜。師兄莫要煩心,我不再來打擾了。」

    墨明兮更加生氣,在心裡罵道:你才旁門左道!你才旁門左道!他氣得跳腳,最後還是等著季鶴白離開後收回了那套算籌。

    那晚星暗無月,正如他發現撿回的算籌上似有血跡,墨明兮偷偷去劍閣看季鶴白。

    一燈如豆,季鶴白一邊自己塗藥,一邊和師父說:「我覺得師兄最近心性不平,似有苦惱,還請師父指點一二。」

    「死劍修還會告狀了。」墨明兮心中更惱,再也懶得管季鶴白的事情。

    後來季鶴白真的不再來了,很快就獨自承襲了劍閣。再見面也多半是在吵架,再之後連架都不吵了。

    墨明兮沒覺得他們關係有多不好,最多是在修行上有些不合,更多是覺得死劍修叫人看著就煩。

    衍天算籌五十支一副,是個費時費力的工夫,墨明兮只求形似,所以放心神遊。

    外頭晚霞如綢,墨明兮看著這副算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和自己做的第一個已有七八成像。

    他眼裡情緒複雜,自言自語:「衍天算籌於天道機遇之中所得,本來是我做的一個噱頭。或許我早該告訴季鶴白的,這東西原本就出自我之手。」

    墨明兮左右端詳這副算籌,覺得似乎還差一點什麼:「對啊,差點靈力。」

    墨明兮現在雖然化形修煉進步神速,仍然遠不如墨明兮做這算籌時的境界。墨明兮頗為苦惱的想了想,最後分出一絲魂魄之力沒入其中,這算籌立刻浮於空中,開始流露光華。

    墨明兮收起算籌,心滿意足的回劍閣去。

    走到大殿門口,他愣住了。劍閣離他這裡要繞門派一大圈原本,一路來去皆是季鶴白帶著,現在季鶴白不在,只能靠自己了。

    墨明兮認命的一邊走,一邊嘆氣,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季鶴白。等他走到劍閣時,季鶴白的雲舟已經等候在外。

    墨明兮:「現在就走?」

    季鶴白:「當然。」

    雲舟自行朝著玉京的方向飄去,季鶴白躺在一側的床上,墨明兮則化了貓形。

    他感到季鶴白心情十分不好,少有的對貓也沒什麼興趣,讓墨明兮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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