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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季鶴白:「你當沒人知道你是我季鶴白的首徒?」
墨明兮瞪大眼睛,心裡吃驚不已:哎呀,你季鶴白想起自己還有首徒了。
三人就誰該當這個眾矢之的爭論不休,沒人注意到墨明兮。屋內吵吵嚷嚷好像長了十幾張嘴,主要都來自於趙落澄和越清朗貢獻。兩個人不知道那裡來的師兄弟情深,爭執不下。照墨明兮的經驗,這兩人加起來,不夠打一天的。
墨明兮清請嗓子:「不如我來吧。」
「你來?」
「你來!」
「你來?!」
墨明兮對著三臉吃驚,點了點趙落澄:「他不會被懷疑,但不經打。」又點了點越清朗,「他經打一點,但不可能。」最後目光落到季鶴白身上:「要不你做墨明兮的衣缽傳人?」
季鶴白聽到最後,一隻手緊攥著杯子,饒進墨明兮的思路里。他不知道自己的貓居然是這麼看他,緩緩道:「妙妙……你不覺得劍修才是天下無敵嗎?」
墨明兮無辜地眨眨眼:「可是為什麼他們都在搶墨明兮的東西呢?」
季鶴白給氣笑了,點頭:「好好好,你說得有道理。」
越清朗的眼神似乎在說:師尊你真是沒有原則。
墨明兮眼中透著蠱惑人心的光,他慢條斯理道:「這個世上也沒人認識我,也沒人知道我能不能打。或許我突然冒出來,反而沒人敢動了。」
季鶴白皺起眉頭,緩緩伸出手來落在墨明兮頭頂:「我記得貓腦袋不是空的嗎?你怎麼長腦子了?」
墨明兮拍開他的手,問道:「怎麼樣?」
季鶴白指尖殘留著柔順的觸感,他有些猶豫:「你不害怕?」
墨明兮嘴角噙笑:「好奇心害死貓嘛。」
深夜,劍閣頂層。
墨明兮將洞開的窗戶一扇一扇關起來,把沙沙的竹葉聲擋在屋外。窗葉上映著點點燈火,墨明兮如今準備在這裡住下。
這一層本來沒有陳設,擺完床榻桌椅,還剩下一大片空餘。季鶴白席地而坐,正在擺弄墨明兮的信箋。
墨明兮不用傳信靈鳥,用的是一種頗為冷門的靈蝶,不能用術法寫字,只能用手寫。季鶴白在矮几邊焦頭爛額,模仿墨明兮的字跡。
季鶴白字跡蒼勁,寫不來那樣纖細的字體。墨明兮在屋裡走來走去歸置物品,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他赤著腳晃悠,以看季鶴白手足無措為樂。
季鶴白看著這晃來晃去的影子,急病亂投醫:「你會寫字嗎?」
墨明兮腳步頓住,好像看傻子:「我會寫字嗎?」
季鶴白道:「你可以會。我教你,你沒學過說不定能行。」
墨明兮接過筆時有些後悔,看熱鬧果然沒有好事。他早忘了自己怎麼學寫字了,這要怎麼裝成天賦異稟的瞞過去。
墨明兮看著紙張,好奇地問:「怎麼寫?」
季鶴白也很久沒有想過怎麼教別人寫字,在墨明兮身後握著筆,有力的帶動筆桿:「手放鬆點。」
墨明兮幾乎被季鶴白圈在臂彎里,心中一片詭異。墨明兮躲無可躲,幾乎快貼著桌子:「咳咳,哦。」
季鶴白看著紙上筆直的墨跡,雖然沒有筆鋒,但已經很好了:「知道怎麼握筆了嗎?」
墨明兮看著握在自己手上的季鶴白的手,穩住聲音道:「知道了。」
墨明兮在紙上有樣學樣,模板是他曾經寫的一封問候的信。他想起是季鶴白去問靈宗拜訪的時候寫的,本來三天即回他去了大半個月。送信一問,是在挖礦。
季鶴白恨不能將問靈宗礦脈挖穿,一個月後被他們長老親自送回來。
墨明兮有樣學樣,歪歪斜斜在紙上學自己寫字。季鶴白捉著他的手,一筆一划的帶過。季鶴白字跡有力,掌心溫暖,一呼一吸落在他的耳邊……
墨明兮:「我覺得我可以自己寫的。」
季鶴白鬆開手,支著頭坐在他身邊,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你寫。」
墨明兮頭皮發麻,盤算自己寫幾張之後突然開悟會顯得比較正常。季鶴白不說話,就像從前對貓一樣,耐心十足。
約莫寫了半個時辰,墨明兮寫得手腕酸軟。紙上的字已經有三分相似。
季鶴白撿了幾張他剛寫的紙,拿著紅墨在上面圈出尚可的字跡。看上去批得十分順心:「妙妙果然進步飛速。」
墨明兮看了他一眼,拿著筆無言以對:「哦,可能我天賦異稟吧。」
季鶴白翻出一張嶄新的信箋,想了想:「你想姓季還是姓墨?」
墨明兮一愣:「……」
季鶴白:「我總得寫上衣缽傳人的名字吧,只寫妙妙,是不是顯得兒戲?」
墨明兮無法反駁,燭火幽微,閃閃爍爍。墨明兮認真想了想:「那還是姓墨吧。」
季鶴白在紙上寫到:「墨妙妙,挺合適。」
燭火將墨明兮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他面上波瀾不驚,規規矩矩的繼續練字。
季鶴白只寫了短短一句,十八個字。擱下硃筆,眉眼指尖帶了點乏味,但沒說什麼抱怨,支著頭閉目養神起來。
墨明兮寫得手酸,一看季鶴白,他倒好,在這裡睡覺。
季鶴白似有感應,他放低聲音,語氣溫柔:「你若抄得手疼,我可以幫你揉揉貓爪。」
墨明兮看著他,覺得他只是想摸貓了而已,義正言辭拒絕:「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