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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墨明兮:「喵。」
季鶴白聲音渺渺,事不關己:「此人及其煩人,修行之中問題眾多,喜歡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你可學不得。」
墨明兮:「……」
季鶴白:「他這個人喜歡和別人通書信,往往一寫便是一大堆。門派的傳音靈鳥都給他浪費大半。」
墨明兮:「喵。」
他確實有這個習慣,雖然做了掌門,墨明兮卻不喜歡和生人交流。但換做紙筆,只看詞句他輕易就能判斷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人可以演出正直、狡猾或者事不關己,可是寫出來的字確不會騙人。
季鶴白聽見這聲貓叫,愉悅道:「怎麼?他在聽?」
墨明兮緩緩道:「沒有。他走了。」
季鶴白捧住一盞蓮燈,扔進水裡,不以為意:「總之他是個怪人。你以後別學他。」
巳時,玉華宗再次鳴鐘。
季鶴白將貓送回劍閣後立刻離開了,墨明兮小睡片刻,被這鐘鳴驚醒。
耳邊傳來天道的聲音:「我以為你會想奪回原身。」
墨明兮有禮道:「倒也不必勞煩天道大費周折,若是能回原身,我又怎會在這裡。」
還有三刻,他就要寒泉銷骨了。
天道以一種格外開恩的語調道:「要不我讓你魂魄能被季鶴白看到,你可以嚇他一嚇?」
墨明兮本想拒絕,可夢裡季鶴白不屑的樣子浮上心頭:「我……也行。」
……
季鶴白坐在祈玄道盡頭,身負長劍,遙望寒潭,墨明兮悄悄靠近。
季鶴白頭也不回,詢問道:「玉磬還是帝鍾?」
「鐃鈸如何?」墨明兮走到他身邊,這縷魂魄似乎得了天道的加持,看起來風光無限,暫時讓他忘記了魂魄和貓身那些讓人煩憂的事情。
季鶴白看見他並沒有多少吃驚,不悲不喜:「墨明兮,捨得現身了?」
墨明兮也坐下來:「你在夢中喚我,看你太過可憐」
季鶴白看著他玄色的鶴氅:「那你可以滾了。」
墨明兮指了指遠處的雲舟,不懷好意的回應季鶴白目光:「你看,他們來了。」
季鶴白輕蔑道:「怎麼?他們和你很熟?」
墨明兮笑容溫潤,拿起木槌子在手上把玩:「不熟。所以你見了他們小心言辭。」
墨明兮一面擔憂季鶴白將他的東西說給就給,一方面又覺得他若是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也是下策。
季鶴白看著墨明兮手上那把木槌,懶懶道:「準備上我的身替我擺平?」
墨明兮佯裝嘆氣:「不了,我怕把你害死,攪得我輪迴路上不安寧。」
季鶴白有些狂妄:「他們還能如何?安排我的死活不成?」
墨明兮心道:我是怕你到時候要安排他們死活。
季鶴白支著頭,好像在認真思考:「那我學學你那高深莫測,算籌批命的樣子?一會我就手持長劍,劍鋒批命。」
墨明兮被他噎住,他知道季鶴白從來不參與門派中事,從前是師父,後來是他墨明兮。不知道季鶴白一開始行使掌門職位,變得這樣莽撞。
季鶴白問道:「所以到底有什麼東西,你一天到晚算來算去?」
墨明兮眼神動了動,木槌在玉磬上敲了一下,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實話實說,大多數時候我什麼都沒算。」
季鶴白一時衝動,說起話來和這莊重的衣服極為不搭:「衍天大術難道是裝瘋賣傻,好讓人覺得你深不可測,以此心生懼怕?」
墨明兮繼續叮叮敲了兩下,看傻子一樣看著季鶴白,煞有介事的說:「是啊,我又打不過他們。」
季鶴白心緒翻湧,深呼吸一口氣:「墨明兮,你別太離譜!」
墨明兮不再氣他,半遮半掩的解釋道:「衍天大術是道,法修是本。我捨本逐末,如何打得過。」
季鶴白一手抓住玉磬,將墨明兮的木槌奪了過來。墨明兮本來也握不住,只是將它懸浮,季鶴白輕而易舉拿在手上,從祈玄道扔了下去:「怎麼?你留得殘魂就是想和我論道的?」
墨明兮看著他,手指一點玉磬,似乎以魂魄擊響了兩聲。搖頭道:「我是來好言提醒的。」
季鶴白將那玉磬也扔了下去,說:「那你還是快滾吧。」
墨明兮非但不滾,沒了玉磬,他點了點季鶴白的佩劍:「準備為我舞劍?」
季鶴白微微揚頭看他:「你不滿意?」
墨明兮知足一笑,敷衍道:「滿意。壺中日月劍,人人仰望,如何不滿意?」
季鶴白挪了挪,離墨明兮遠了點:「送送你那把劍,多可憐,一把好劍沒落到個好人手裡。」
「我算不得好人?」墨明兮抬腳踩在季鶴白剛坐過的地方,換了個話題:「我也確實用不著來,看這樣子你也沒有良心,不會吃那些人往日舊情,道門相濟的把戲,把我的算籌交出去。」
墨明兮看著雲舟微微蹙眉:「暫時他們也不能群起攻之,將你打個半死。是我多慮了。」
季鶴白聽這不著邊際的話,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
墨明兮沒回答,問了個跳脫的問題:「你對靈骨什麼看法?」
季鶴白不解:「你要把靈骨送我?」
墨明兮皺眉:「這不好笑。」
季鶴白像是想到了什麼,頗為爽朗的笑個不停,好一會兒才有點癲狂的道:「我要你靈骨做什麼?拿來鑄劍?」他的視線落在墨明兮露出的手腕上:「鑄劍得找美人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