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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46:39 作者: 慕舟淮
    墨明兮蹙眉:「也沒有鬼纏你。」

    季鶴白沒再同他爭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他身後,目光穿過他的肩膀落在雲靄之間:「修元塔。」

    墨明兮配合的回頭看了看:「修元塔如何?」

    季鶴白挑眉:「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墨明兮沒有那個閒心:「不必。」

    季鶴白別有深意的把目光移到那座塔上,問道:「真的不看?塔里有仙人。」

    墨明兮一愣,想起天道所說的預言來:「仙人?」

    季鶴白點頭,似萬事都通:「真有仙人。你以為我日夜只在劍閣不問世事?聽說修真界天道有損,仙人自請下屆維繫的運轉。」

    墨明兮心道,那你罪過可大了,怪不得仙人咒你。他堅定道:「我不看仙人,你也別看。」

    季鶴白唇角揚起:「師兄吃醋我看別人?」

    墨明兮簡直眼前一黑:「你莫要胡言亂語,仙人憐世,你少去打擾。」

    季鶴白看著墨明兮的臉,平淡道:「你連夢中仙人也要為之打抱不平?師兄,你可管得太寬。」

    墨明兮心中罵道,我可是為了天道理法做了貓了,你在這裡和我夢中說夢?他下意識道:「這與我所見預言有關。」

    季鶴白眯起眼睛看他,毫不在意地說:「那又如何?」

    墨明兮嫌棄地說:「總之你少幹壞事。」

    季鶴白聞言朝修元塔望去:「我已是劍修之首,仙人未必斬不得。」

    墨明兮說不下去了,和他簡直沒法溝通。有些惱道:「懶得管你。」

    季鶴白淡淡:「哦,師兄不管我了。」

    墨明兮終於察覺出困擾他的異常出於何處,季鶴白自從師父飛升之後從來不叫他師兄,現在在夢裡一口一個師兄叫得這麼勤。不免夾槍帶棒道:「這師兄你現在是叫得順口了。」

    季鶴白歪著頭看他,眼中恢復了一絲陰沉,笑了笑道:「你都費盡心思入夢來了,我不得做出點你愛看的樣子來嗎?墨明兮。」

    「什麼意思?」墨明兮愣住,他幾時喜歡被叫師兄了:「我還得多謝你體貼入微?」

    季鶴白刻意擺出一副心胸開闊的姿態:「不必,你在夢裡做鬼,比當個人在我面前晃蕩要好。」

    墨明兮歪了歪頭,捕捉著季鶴白這若即若離的話中之意。

    季鶴白目光沉沉,緩緩道:「或許仙人想殺我。」

    墨明兮心中否定,天道既然說了不會,大概是不會。問道:「你如何得知仙人要殺你?」

    「關你什麼事。」季鶴白面色一變,倏然近身。對著墨明兮的胸口推出一掌,挑釁道:「墨明兮,我的夢境也是你想來就來的?」

    墨明兮猝不及防被這力道一推,看著夢境之中的景色極速後退。

    ……

    「喵!」

    墨明兮夢中驚醒,魂魄震盪。抬眼看見季鶴白摟著這貓睡覺的臉,嚇得貓毛倒豎。

    季鶴白也醒過來,將墨明兮抓回床上,摸著貓頭道:「你也做噩夢了?」他眼神空空,對著貓頭裝出一個帶著疲憊的笑,故作可憐道:「我也一樣,快給我抱抱。」

    墨明兮瞳孔地震的打量著季鶴白,不得不說季鶴白是有點兒變態的天賦在身上的,剛入門的女弟子騙他算命都說不出這樣騙鬼的話。

    但他又沒有選擇,只能束手束腳被季鶴白又擼又抱。墨明兮在心中冷哼:「毀天滅地是嗎?我也會,要不換我來吧。」

    季鶴白摸貓摸得心滿意足,把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收起來,披衣起身:「既然不睡,出去取信。」

    墨明兮心道:取什麼信。

    季鶴白登上劍閣之頂,朝傳音閣那邊伸手,片刻後,雪花似的傳音靈鳥飛入劍閣,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噤聲。」季鶴白厲聲喝道,這群嘰嘰喳喳的鳥終於閉嘴了。

    季鶴白捏起一隻,靈鳥在他手上化為信箋,他看完冷笑著將紙張扔到地上。又打開下一隻。

    片片信箋飄落,無外乎都是寫著憑弔墨明兮,威逼把衍天算籌交出來的虛情假意。

    墨明兮想起來,對哦,算算時間他的真身還未沉潭,這就開始伸手要東西了。

    墨明兮做了魂魄,心中對這些俗世煩擾倒是沒了什麼執念。季鶴白這時耐心極好,一封封看完。

    他揮手去了信上文字,改成:明日巳時三刻,送行墨明兮。霎時無數靈鳥抖抖羽毛又飛了出去,散向四方。

    墨明兮看著季鶴白眉心,印記漸深。不知他明早要做出什麼荒唐事來,只好不情不願的湊到季鶴白手下,揚起頭蹭了蹭。

    季鶴白動了動手指:「無妨,先睡覺。」

    季鶴白回到臥室,翻出墨明兮寫的《衍天之法卷一》來看。墨明兮難以接受,伸出爪子撓了撓封皮,是真的。

    夜幕沉沉,屋內是書頁翻動的響聲。季鶴白打坐看書,滿眼乏味。

    墨明兮有些睏倦,眯著眼趴在床腳等著季鶴白再次入睡。他忍不住還想入夢而去,不想這次季鶴白竟然先一步召他入夢來。

    夢中又變成一片素白,有一盞盞蓮燈從空中緩緩落下。

    墨明兮調侃道:「急著找我,有什麼瞧不明白的事了?」

    季鶴白嗤笑一聲:「那倒不至於,是關於師父的事。」

    墨明兮沉吟:「師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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