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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他的存在要比接受他的不存在更加容易。

    距離他趕走綠魔僅僅過去一天，他已經下意識將綠魔算進自己的行動里兩次。還好對手只是一些街邊小團體，武器也只是很常見的普通手.槍和匕首。

    「你走神了？」

    羅賓踢開背後拿手.槍準備偷襲蝙蝠俠的男人之後站在了蝙蝠俠背後。

    蝙蝠俠注意到了背後的偷襲，他只是下意識覺得沒必要躲開：「……不會了。」

    有一種期待落空的遺憾瀰漫在蝙蝠俠理智的大腦上，但僅僅一瞬間，他揮散了這種令自己感到危險的想法，重新將理智擺在了所有情感最上層。

    這種再低級不過的錯誤不會再犯。

    將這些妨害哥譚治安的罪犯打包送去哥譚警局，大半個晚上已經過去，蝙蝠車在太陽升起之前疾馳著趕回自己的巢穴。

    此時蝙蝠洞牆上的蝙蝠電腦屏幕正中央展示著一幀從監控視頻中截下來的畫面。

    畫面是哥譚市中心醫院附近的街道，畫面右下角有從拐角處露出來的一個人影，身穿棕色夾克，頂著一頭凌亂的金棕色頭髮，線條分明的側臉和蒼白的下巴在凌亂的頭髮下若隱若現。

    假如不足夠熟悉，沒人能一眼認出圖片中用寬大的衣服遮擋身形，又用頭髮遮蓋面部的人究竟是誰。但蝙蝠俠已經對他足夠熟悉，他曾經將他抱在懷裡，見過他衣衫凌亂的樣子。

    「哈利·奧斯本？」羅賓看著屏幕上的畫面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麼把他的畫面截出來放在這兒？」

    夜巡之前，他們在討論槍擊案時羅賓不在這裡，於是他不知道這副視頻截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但蝙蝠俠想到了。

    「行兇者是哈利·奧斯本？」蝙蝠俠語氣平淡，似乎並不覺得驚訝，但他披風遮蓋下的手已經握成了拳。

    「雖然難以置信，」紅羅賓放大了圖片，哈利手上染上的鮮血清晰無比：「不過動手的確實是小奧斯本沒錯。」

    哈利一直有意識地躲避著監控，無論是去東區之前還是回來之後，監控中一直沒有完整拍攝到他面部的畫面，尤其是回來之後，紅羅賓找了很久才從某個商家門口的監控里發現了這一幀畫面。

    「他很謹慎，」紅羅賓不知道該不該讚嘆：「就連現場指紋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他不會無緣無故槍擊無辜的人，」蝙蝠俠語氣篤定，但實際上他並沒有那麼肯定，他的手依然緊握著，內心徘徊在信任和質疑之中。或許曾經信任並且依賴蝙蝠俠的綠魔值得相信，但被冤枉驅趕的綠魔還會有那些堅持嗎？

    蝙蝠俠後知後覺地為自己當時傷人的話而後悔。

    假如因為他的原因將哈利·奧斯本引導向更危險的方向，那今後哈利·奧斯本犯下的所有過錯都有他的一分責任。

    阿福適時地走過來，他打開了另一份文檔，是槍擊案件中的受害者，奧布里·勞。

    「很高興您這次能相信奧斯本先生，」阿福依然不贊同蝙蝠俠以十分粗暴的手段對待綠魔：「這位受害者先生曾經被多次指控猥.褻年輕男孩，他會以一名計程車司機的身份將那些看起來毫無背景的男孩載去荒野，然後……」

    「阿福，不必說了。」蝙蝠俠打斷了管家先生的講解，他不想繼續聽下去。

    假如哈利·奧斯本沒有現在的能力，他毫無防備地上了奧布里·勞的車會怎麼樣？

    儘管現在可以肯定哈利並沒有隨意傷害無辜的人，但蝙蝠俠緊握的手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鬆。

    就像第一次以蝙蝠俠的身份見到哈利·奧斯本那次一樣，他被人壓制在灰塵遍布的地面，衣服被一點一點割破，蒼白而光滑的皮膚裸露在不懷好心的人面前，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們對他做所有難以忍受的事。

    蝙蝠俠慶幸自己那天晚上就在附近，他沒有讓哈利遭受更多。

    「所以，」阿福看著蝙蝠俠：「您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依然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事，依然認為自己可以不顧哈利的意願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依然不願意為了自己的誤會而向他道歉？

    蝙蝠俠好像輕嘆了口氣：「……或許你是對的。」

    「雖然昨天的飛行不太愉快，」羅賓撇了撇嘴：「但他的滑翔翼是個不錯的交通工具。」

    「達米安少爺或許想問綠魔還會不會跟你們一起夜巡？」

    「我沒有。」

    「事實上，他還算是個不錯的隊友。」紅羅賓現在並不抗拒和綠魔合作，甚至有點欣賞他。

    就連剛才將小奧斯本是行兇者的事放在奧布里·勞是個無可救藥的人渣之前講，都是聽從了阿福的建議。阿福原話是這樣的，[沒人能說服蝙蝠俠，只有讓蝙蝠俠自己意識到他的行為會導致什麼，才能讓他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換個方法。]

    不過這些事就沒必要告訴蝙蝠俠了，紅羅賓繼續說道：「而且我對他那個威力巨大的炸彈很感興趣。」扔出去之後還能關閉的炸彈，他還從沒見過。

    「您打算什麼時候去道歉呢？」阿福有些替自家老爺著急：「奧斯本先生說不定受到了驚嚇，您覺得現在去怎麼樣？」

    蝙蝠俠下意識看了看顯示器上的時間，凌晨五點。

    他覺得不怎麼樣：「等盧瑟的事情結束之後。」

    蝙蝠電腦沒人注意的角落，一份絕密檔案里，哈利·奧斯本的名字已經被標註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