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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很慶幸自己的車暫時還完好無損，他跌坐在車內，受傷的手臂無力地搭在方向盤上。手臂上的刀傷來到溫暖的車內像是突然甦醒一樣開始刺痛，溫熱的血液順著他蒼白冰涼的皮膚緩緩下滑，血液流過皮膚像是爬蟲從身上爬過。

    擁有力量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擁有力量的人還姓奧斯本。

    哈利靜坐在車內平緩呼吸，他的父親在注射強化藥劑後釋放了內心的惡魔，化身為蜘蛛俠的頭號敵人，害死了很多人。他繼承了父親綠魔的稱號，也繼承了不下於父親的惡念。

    但有時候喪失力量更使人崩潰。

    哈利看著自己布滿傷痕的無力身體，他失去了超強的恢復力，失去了比肩蜘蛛俠的力量，唯獨留下了內心的偏執。

    害死哈利奧斯本的人，他會找出來然後……

    『然後一次次地放過他！』

    幻覺中哈利猙獰的臉貼在汽車擋風玻璃上，他因為憤怒而赤紅的雙眼隔著玻璃與坐在駕駛座上的哈利對視。

    「我不會。」

    『你會像放過蜘蛛俠一樣放過害死我的人！你這個懦夫！』

    「我不會！」哈利坐直身體叫喊著反駁。

    車窗外猙獰的幻覺突然消失，哈利鬆了口氣，他脫力的重新倒回座位，無意中與後視鏡中的自己對視。

    他的眼眶通紅，右邊眼眶接近太陽穴的皮膚像被強酸腐蝕一樣融化出一個菸頭大小的瘡。

    他的病情加重了。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要為哈利報仇，還要安排奧斯本集團的後路，他要讓奧斯本在哥譚被永遠稱頌。無論哪一件都不容易，而他時間不多了。

    -

    回到蝙蝠洞後，蝙蝠俠拿出萬能腰帶中透明的藍色晶體開始檢查。

    「哈利奧斯本怎麼會出現在那？」提姆正在看蝙蝠俠身上的設備帶回來的錄像。

    「他一定有問題。」達米安摘下臉上的眼罩:「父親，明天我可以負責去奧斯本家的別墅檢查一下。」

    「達米安，你該去休息了。」

    「明天學校放假。」

    專注於眼前不知名化學品檢驗的蝙蝠俠顯然忘記了今天周五：「……你的晨練呢。」

    奧斯本或許是應該去找的，但蝙蝠俠不會讓達米安一個人去。

    檢驗的結果要比想像中出來的更快，去掉面具的布魯斯面色凝重地看著檢測報告。

    這枚化學品合成的藍色晶體和一種對身體傷害極大的毒品成分高度重合，只不過純度要比那種毒品高出很多，與那種毒品相比，這種藍色晶體裡只多出來一種成分不明的物質。

    「這不會是他拿回去自己用的吧。」提姆不確定地猜測。

    哈利·奧斯本確實是一副……不太健康的樣子。

    提姆查看的監控畫面恰好停到小奧斯本陰翳地朝蝙蝠俠說「NO」的那一幕，昏黃的燈光將小奧斯本的眼眶照成了泛著紅的黑色，破爛的衣服完全遮不住他毫無肌肉線條的消瘦身體，一副看起來就身體不好的樣子。

    哥譚確實有不少上層人士嗑藥，不過他們大多磕些上癮性小、對身體傷害不大的藥品，人越有錢越惜命這句話絕對沒錯。

    而這顆結晶，簡直就是普通毒品的十次提純後產物，對身體的傷害程度絕對比市面上所有藥都厲害，更別提剩下的那個不明成分。

    「別忘了我們目前的目標是什麼，」布魯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人口失蹤。」

    哈利·奧斯本是否吸毒，說實在的，輪不到他們管，不過這種早被禁止流通的毒品重新以更危險的姿態回歸哥譚確實也該調查。布魯斯行動力極強，他已經開始搜集最近毒品的流通渠道了。

    「哦，是的。」提姆打了個哈欠，同樣端起自己手邊的咖啡灌了一大口：「事情發生在東區，或許我們該問問紅頭罩有沒有什麼線索。」

    布魯斯操作鍵盤的手頓了一下，沒有接話。

    -

    哈利將近凌晨三點才回到家，或者說回到那所空曠而黑暗的別墅。

    伯納已經不再年輕，他甚至比諾曼·奧斯本還要大兩歲，哈利猜測這時候伯納應該在房間睡覺。

    哈利並不想驚動伯納讓他為自己擔心，於是動作很輕地推門進來。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伯納正坐在別墅大廳的沙發上翻看一本筆記。

    落地燈的金黃色暖光斜照在管家身上，哈利像是犯了錯害怕被家長發現的孩子一樣停在了光照不到的陰影處，他平復的眼眶再次開始泛紅。

    溫暖金黃色燈光下的管家好像突然將空曠的別墅變成了一個充滿溫情的家，哈利滿腹堅冰一樣的憤怒和陰暗想法像是被泡進了陽光和蜜糖之中，眨眼間就被泡化了。

    「伯納，」哈利的聲音像是被堵在喉嚨里一樣悶悶的。

    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翻閱筆記的伯納抬頭朝哈利看過來，哈利將手上拿著的黑色風衣往身後藏了藏，撕裂的毛衣和身上的血痕完全被擺在明面上。

    該死的，他就該死的不該脫下這件該死的風衣。

    伯納看到哈利完完整整地站在那裡，似乎鬆了一口氣，他摘下架在鼻子上的眼鏡站起來朝哈利的方向走來：「哈利少爺，或許您下次可以看在老管家的份上……哦，上帝。」

    隨著伯納和哈利之間距離的縮短，他終於看到了哈利狼狽的模樣，整齊修身的高領毛衣現在像是隨便纏在一起的毛線團一樣掛在哈利身上，裸露出來的腰腹處還有結痂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