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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4:53 作者: 松子茶
    周境早就知道郁芒會拒絕。

    他一隻手按住劇本上,稍微使了點力氣,便讓郁芒動彈不得。

    「你要是連跟我私下對這幕戲都害羞,等到開拍的時候,你準備怎麼辦呢,找替身?」周境笑了笑,眼神卻有些冷,「導演,副導演,燈光師,甚至其他演員都在場,就你拍個親密戲放不開,一直ng,整個劇組都要陪著你拉慢進度。」

    這句話一下就扎中了郁芒的死穴。

    他確實挺擔心自己因為第一次拍戲,總是ng拖累別人,即使導演組願意給他耐心,他自己都受不住這挫敗感。

    想到這兒,他又有點動搖。

    周境看出郁芒在想什麼。

    他仰倒在了床上,抬頭看著郁芒。

    「還是說,你不是怕親密戲,是怕我?」他面無表情地問,冷白的燈光下,他像一副落在水上的畫,白色和墨色暈染在一起,不是純然的黑,也不是純然的白,天生就遊走在陰影里,凌厲又俊美,即使裝出溫和的樣子,卻還是讓人覺得危險。

    這簡直是挑釁。

    郁芒抓緊了劇本。

    「誰怕你。」他冷冷淡淡說道,九尾狐的混血種,天然一股風情,眼中甚至帶著不屑一顧的笑意,「話別說太早,別到時候,是你接不了戲。

    .

    妖怪對戲自然比旁人方便。

    周境從他的儲物閣里拿出了郁芒給他的那個紫焰鈴鐺,小鈴鐺搖一搖,屋內的陳設就被幻境短暫改變了。

    穹頂挑高的宮殿,壁上畫著仙人駕鶴。

    寬大的,帶著紗幔的龍床,兩邊的宮燈明亮,照得室內如同白晝。

    還有放在中間的香爐。

    也不知是什麼香,分明是水霧一樣淺淡,呼吸進肺腑卻又帶著淡淡的甜意,像花香又像木香,似乎把春天裡最嫩的花枝揉碎,浸潤了幾百夜,才凝出這一縷縷煙霧。

    郁芒已經躺在了周境懷裡。

    他幻化出了一頭長髮,絲緞一樣漂亮,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衣,那布料柔軟得幾乎透出白玉般的肌膚。

    冰雪雕成的美人,清冷如月的長相,如竹般淡雅的氣質,行走在外,不知是多少女兒家的夢裡人。

    可他現在卻躺在君王的榻上,腰肢像春天的韌柳,手指尖帶著粗糙的薄繭,指關節卻是瑩潤的粉色,被他的君王握在手裡。

    周境把玩著郁芒的手指,鼻尖抵著郁芒的耳後,輕嗅了一下。

    「玉臣,你好久不來見朕,」他叫的是郁芒戲中的名字,「是野得都不知道回家了嗎?」

    郁芒身體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他靠在周境懷裡,也不抬頭正視這位君王,眼角挑起,斜著眼瞧了周境一眼。

    「屬下哪兒敢啊,」他跟皇帝說話向來沒大沒小,「還不是忙著替你監視群臣,趴人家屋頂偷聽,不知道的還當我是賊呢。」

    他想到這兒又不高興,眼神都不給陛下了,收了回來,「結果你還不領情。罷了。」

    周境低笑了一聲,把他的小侍衛又一把扯了回來。

    「氣性真大。」

    他硬是把郁芒翻過來,兩個人面對著面,他眼神里卻儼然是深藏的欲望,手掌在小侍衛身上輕輕撫過。

    「那你探聽到什麼沒有?」他低聲問著正事,臉卻跟小侍衛湊得越來越近。

    屋子裡的香霧愈發撩人。

    水霧般的香,即使瀰漫開來也還是輕盈,細雨一樣落在人的眼角眉梢。

    郁芒心裡疑惑,既然是紫焰鈴鐺做出來的幻境,這香霧為何偏偏這麼真實。

    但他不能問。

    他這些天的苦練還是有效的,他又真的有點演戲的靈氣,被稱為人間塞壬不僅是因為歌喉,也因為他在舞台上不經意流露出的魅惑。

    他一抬眉,真的像變成了那外冷內熱的影衛,對著自己的君主極盡嫵媚溫存。

    他的手指輕輕划過周境的喉結,帶著薄繭的手指,不像女兒家細膩,反而如刀鋒,給人一種壓迫感,提醒著旁人這雙手裡沾過多少血。

    「能有什麼大事,中書令家又多了個小孫子,喜歡得不行,兵部尚書跟禮部尚書為了國庫的問題私下打起來了,」他撇撇嘴,「就鎮國將軍那老匹夫不安分,總覺得自家的子孫沒得到重用,也不看看他家那歪瓜裂棗配不配。」

    周境按住郁芒那隻作亂的手,「看來確實不值得你偷聽。」

    郁芒又道,「不過也有一樁新鮮事。」

    「什麼?」

    郁芒支起身,領口因為動作松垮地垂下來,露出皎白的皮膚,他的身體幾乎都貼在了周境身上,腳踝也緊貼著,曖昧地磨蹭著。

    一瞬間,仿佛他才是個纏人的小蛇妖。

    「郡國公的女兒,不知道從哪兒認識了個江湖草莽,兩人聯手在調查二十年前常林縣的李家滅門案。」他懶洋洋說道,「但那李家滅門的案子,早就結案了,說是一夥山寇做的。李家也根本不是什麼大族,只是一夥鏢師,說是得罪了仇人。」

    周境皺起眉,眼神陰了一瞬,一瞬間就從一個肆意調笑變成了威嚴陰沉的君王。

    能讓一個千金小姐與江湖草莽聯手,這案子只怕根本不是普通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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