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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我是不是特別沒出息?」

    溫遲遲沒聲了,宋也以為她是睡過去了,宋也抱緊了她,絮絮叨叨地道:「也只有趁你病著,我才能占你便宜,多抱你一會兒,你還想著趕我走,你的心究竟得多狠?不許再離開我了,我不許。」

    想起那段晦暗的日子,宋也笑著笑著眼淚便出來了,「那年懷柔病了,整張小臉都白了,整個太醫署沒有一個人能治病的,唯有二夫人知曉漠北名醫的下落,我抱著孩子,走在雪地里去求她,威逼利誘都沒有用,我都跪下來求她了,她還是不肯說。懷柔哭得氣息也越來越弱,當時我在想,不如帶著孩子死了算了,反正我和她都不重要,與你而言是累贅,我......」

    「不是,」溫遲遲肩膀抖動,面前已經濕了一大塊,「長公主身死我並不知曉,你的身世也並非我所說,二夫人......」

    「不重要,」即便是她所為,他都不會再計較,宋也低聲道,「長公主來找我那日,我喝了酒,酒後便把此事告訴你了是不是?」

    溫遲遲冷聲道:「你沒相信過我。」

    「信啊,不相信能告訴我視為一輩子恥辱之事嗎?」宋也無奈地笑了笑,「我想說,相信以外,還有另一種東西,那便是包容,沒有底線,不講原則,即便你犯了滔天大錯,我都不會怪你,怪也怪不起來......」

    「這個世界,我最在乎誰,你如今該知道了吧?就算是我視作性命的懷柔,也是因為是你的骨血,是你十月懷胎所生,我才會呵護她,待她好,」宋也貼著溫遲遲頸窩,「我心裡都明白,誰也沒辦法跟你比。」

    溫遲遲眼淚不住地流,輕輕攏住宋也的腰,輕聲道:「宋也,你瘦了。」

    「沒呢。你先別哭了,行不行?」宋也啞聲道,「是我不好,不該同你說這些的。」

    「我不想死了,」溫遲遲止住了眼淚,抬眼看向了宋也,略帶哀求地道,「女學裡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想放棄,特別是雲蘭,她病的那樣重,能不能不要將她們送到坊里?」

    「好,我答應你,她們都不會有事,你先歇息吧。」

    宋也靜靜地抱緊了溫遲遲,鄭重應道。

    ·

    溫遲遲睡著之後,宋也便起了身,朝外頭走了過去,他先是到住著女學裡頭孩子住的地方瞧了一眼,便令人傳信給太醫署裡頭的人,詢問解藥研製的進度,約莫過了兩天,宋也才將手中的給昏睡的溫遲遲餵完藥,外頭便來了消息,說事情有了眉目。

    只裡頭所需的藥材一味藥材極其難得,眾人也未曾料到這藥對治瘟疫有奇效,故而也是例行試驗,偶然得之。

    如今少的這味藥材,長在極高的山脈之上,除卻西北的高山,離這最近的一座山頭,便是在泰安了,即便是駕千里馬,日夜兼程,晝夜不停,來回少說也得三四天,更遑論那樣的高山,要翻越亦需要不少的精力與功夫。

    前路滿滿,水遠天長,看不到去的路。

    高山綿綿,重層疊嶂,也瞧不盡歸途。

    作者有話說:

    三更,下面還有兩章。

    第103章 一池水

    溫遲遲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之時身上不冷了,頭也不燙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懵了好一會兒, 覺得口乾舌燥,下床倒了盞茶水灌進嗓子裡,才緩解了火燎之感。

    思緒漸漸清明,溫遲遲回床邊趿了鞋子,才穿好,外頭便傳來了一陣叩門之聲,只聽見李夫子在外頭道:「溫娘子, 我可以進來嗎?」

    半晌,溫遲遲便去給她開了門, 看見她大喇喇地走了進來,不由奇怪道:「你現在不怕我了嗎?面上也不罩東西就進來了。」

    李夫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這是昏睡久了, 還不知道外頭的事呢。

    「就說你福大命大,染病那樣嚴重, 你不知道你那時候有多嚇人, 那嘴唇烏黑的,渾身上下都在抖, 我險些都快將你後事給辦了, 」李夫子喟嘆一聲, 「所以有時候呢, 做好事積德也不是沒有道理, 也正是因為你心善, 才撐了好一會兒,等來了解藥。」

    溫遲遲此時一喜,「陳大夫竟制出解藥了?」

    「嗯,」李夫子點點頭,「不過......噯!」

    李夫子話還沒說完,便見著溫遲遲一溜煙走了出去,不見了人影,不由地嘆了一聲。

    溫遲遲走出沒兩步,便見者了匆匆趕來的陳梁希老先生,溫遲遲問:「老先生,這瘟疫當真有方子治了嗎?」

    「是的,老夫同昔日幾個同僚一道研製出了一個方子,你也莫要擔心,女學裡頭的學生無論染病的,還是未曾染病的,都已經喝下了藥,便是雲蘭那丫頭如今也是生龍活虎的,身子康健著呢。」

    溫遲遲聽罷陳梁希老先生的話,懸著的心也漸漸地放了下來,然而喜不過一刻,心也慢慢落回了實處,開始思量事情。

    她問陳梁希道:「老先生,方子可曾傳出去了?若是可以,我能否看看?」

    「自是可以。」陳老先生將手頭的方子遞給了溫遲遲。

    溫遲遲不通藥理,但因著陳氏亦有藥材店,藥材還是認得的,她照著逐一看了遭,指著硃砂筆披紅的一處道:「這榆香圈起來做什麼,是藥材不夠了?」

    陳老先生嘆了聲:「正是,如今城中統共不過一株,也只夠一人吃的了,旁的正從西北調來,少說得五六天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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