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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宋也目光從女兒臉頰上略了過去, 一把將她抱在懷裡,「阿爹跟你說的話呢?」
懷柔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可那是阿娘呀,阿娘說的話阿柔是不會不聽的。而且......」
宋也看著溫遲遲遠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隨口道:「而且什麼?」
「而且阿娘說我是她唯一的女兒,她不要誰都不會不要我的。」懷柔懵懂地問,「阿爹,阿娘不要人是你吧?」
宋也:......
宋也收回目光,頓了一會兒,抿了抿唇,便矢口否認:「阿娘要是不要阿爹,就不會有你了。」
「真的嗎?要是阿娘要你,那你們為什麼不在一起睡覺呀,阿爹?阿娘剛才還親我呢,為什麼不親你?」懷柔歪著腦袋,不解地問。
「宋懷柔,」宋也驟然間被氣的心梗,臉色也沉了下來,「你還記得誰是你爹?」
懷柔一點也不怕他,趴在宋也的脖子邊教訓他道:「阿爹,你對阿娘不好,阿娘才不要你。舅母同我說,明日就是阿娘的生辰了,你知道嗎?你要對阿娘好一點,不能像上次那樣欺負她,阿娘身上紅了好幾塊,肯定很疼。」
宋也想批評懷柔,那不是欺負。後知後覺地留意到前半段話,他似乎從沒在意過溫遲遲的生辰之事,話便也沒說出口。
怔了會兒,才低聲道:「現在知道了。」
·
溫遲遲耽擱了會兒,到陳府門口的時候,王老夫人的馬車已經在外頭等她了。
溫遲遲坐上了王老夫人的馬車,同她一塊到了布樁裡頭,將繡娘新裁出的衣裳拿給王老夫人過目。
「這料子可是用自金陵的雲錦?」王老夫人問。
「老夫人好眼力。」溫遲遲淺笑著應她,又同她細細地講起了鋪子裡選出來的布料紋樣與成色搭配。
王老夫人是個門內人,看東西的目光很是毒辣,手裡頭也有錢,當即便拿了這間鋪子裡頭的幾匹布。
而後笑著對溫遲遲道:「溫姑娘,你很有本事,老身也很看好你的東西。但是,有時候人呢,目光要放長遠些。老身憐你是個失了丈夫在外奔波的可憐婦人,看重的也是你不服輸的本事,你若是把主意打到了不該打的人身上,妄想依託一個男人,老身就得重新認識一番你了。」
溫遲遲翻布匹的手頓了一下,而後自然地放了下來,看著王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不減,「老夫人您說笑了。商人做生意,難免和形形色色的人往來,我也不光同女子做生意,也與男子做生意,這確非我所避諱之事。做生意需要同人議價,開條件是博利,並非是我存心依仗他人。談的成就做,談不成便罷,我亦不會強求。」
王老夫人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拍了拍溫遲遲的手,慈祥地道:「好孩子,老身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之人。」
溫遲遲神色未變,又揚起笑臉,同她介紹了一番餘下的幾匹料子。
待小二將王老夫人定下的幾匹料子搬到馬車上之時,王老夫人才面帶歉意地道:「出門沒帶多少銀兩,何況這時候底下的幾個縣正是受災之時,實在沒辦法照顧上溫娘子您的生意了。」
「老夫人宅心仁厚,對遲遲的幫扶已然夠多了,遲遲又怎敢再奢求旁的?」溫遲遲說著,便攙著王老夫人上了馬車,又站在布樁門口,目送王老夫人的馬車遠處。
直到馬車看不見影了,溫遲遲收回了目光,笑意才僵在唇角。
王老夫人今日話里話外敲打警示她莫要勾他兒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倒也不至於被這三言兩語擊垮,只王老夫人摻和進來,王臨安又是極其孝順之人,她同王臨安所談交易之事怕是懸了。
溫遲遲掀起眼帘,恰好見著宋也站在對街,身上不知何時已然換上了一件月牙白的衣裳,腰懸香囊,墨發高束,白玉為冠,腰勾蹀躞,腳踩簪珠履,瞧上去清雋俊雅,忍得過路的娘子紛紛側目。
溫遲遲心如明鏡,知曉這樁事同宋也脫不了干係,心內便一陣嗤笑。
不過是招搖過街,搖尾巴討人笑的一隻......罷了。
溫遲遲轉身離開,剛要將布樁的門拍起來,便被一雙頎長有力的雙手掰開,繼而雙臂被死死地攥住。
溫遲遲掙脫不下,只得轉頭向二旁的小二急道:「愣著做什麼,將登徒子轟出去。」
宋也看著兩個大漢擦著手臂上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臉色冷了下來,看著溫遲遲,「你當真要攆我走?半點情分也不留?」
「我同你本沒有情分。」溫遲遲將手臂從他的大掌中抽開,嬌嫩的皮子蹭的紅紅的,一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緩了半晌才道,「而且宋大人,你也快三十的年紀了,學著少年人學不好,那就是花里胡哨了,到底不像樣子。」
說完,便示意小二送人。
受傷的神色自宋也眸中一閃而過,宋也掩藏的極好,只涼聲開口,威脅她道:「你確定一定要讓這兩個人將我攆出去?」
「送客。」溫遲遲沒搭理宋也,只堅決地道。
宋也緩了緩,避開了兩個來抓他的小二,死死地攥住溫遲遲的胳膊,「咱們女兒在外頭等著呢,你將我這個做爹的轟出去,你讓她怎麼想?」他特意加重了咱們女兒這四個字。
兩個抓人的小二愣住,停下了動作。
他們東家不是寡婦嗎?她丈夫不僅沒死,還跟他有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