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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早些時候陳蕁忙著生意上的事情, 便將兒子啟蒙的事情耽擱了下來。如今寶兒也到了上學堂的年紀, 但宿州洪災嚴重,夫子難尋,便又耽擱了下來,宋也不知從哪聽見的消息,便親自聘了到了當地的名儒專程教寶兒。

    到底是兒子發蒙啟蔽的重要事情,陳蕁也不得不重視,因而也沒推拒宋也的好意。她知曉, 宋也往日裡事情忙,在宿州也沒正經的住處, 因為這麼個人情,便留了宋也在陳府中用飯。

    宋也並不推拒,只要陳蕁開口, 他便會在接懷柔的時候, 順道在陳府中用些。

    剛開始一兩天倒還好,溫遲遲還會在正廳中一同用些, 時間一長, 次數一多,溫遲遲便開始覺得跟宋也在一桌上用餐彆扭, 便借著布樁裡頭的事情繁忙為由不肯跟著去用飯。

    溫遲遲不在, 宋也便也覺得食之無味, 沒什麼意思, 加之公務繁忙, 便也不來府中接懷柔了。

    懷柔喜歡跟著溫遲遲, 即便是夜裡,也趴在她胸口,睡得香甜。

    「你不肯跟他用膳,他像是惱了一般,連阿柔也不來看了。」午膳後,陳蕁盯著溫遲遲道。

    溫遲遲將懷柔抱在懷裡,手邊拿著故事冊講故事,此時懷柔已經闔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溫遲遲的聲音便小了下去。

    她輕輕將懷柔放在了小榻上,跟陳蕁走了出去,將門攏上了,才應答陳蕁,「興許是在忙吧,跟我沒什麼關係,阿嫂。」

    「是,跟你沒關係,」陳蕁瞥了一眼溫遲遲,「人家帶著孩子找上門了,還能跟你沒半點關係呢?」

    溫遲遲道:「懷柔是我的女兒,他是我女兒的父親,是有關係,但說起來這樣的關係並不那麼重要。」

    「那他耳後的撓痕呢?你身上的紅痕呢?阿柔都發覺了,叫她阿爹不要欺負你,別看她一個小孩子年紀小,其實精著呢,什麼都知道。即便她懵懂一些,你連阿嫂都瞞著?」

    溫遲遲抿著唇不說話了。

    「那夜,是意外。」溫遲遲臉上有些不自然。

    「你的事阿嫂也不想拘著你,但阿嫂坦誠地同你說,你阿兄去世,這些年阿嫂心內已經沒什麼波瀾了,只面對寶兒的時候,我始終覺得我是虧欠了他的,我沒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讓他成了一個沒爹的孩子,」陳蕁嘆了口氣,「你年輕氣盛,以後無論再嫁與否,阿柔都是你的親生骨肉,她早慧得很,小小年紀心思就很重了,要處處討好你。有娘親在身邊長大,同沒有的孩子到底是有區別的。」

    溫遲遲聽見陳蕁說懷柔,神色便黯淡了下來。

    「阿嫂。」溫遲遲喚她。

    溫遲遲道:「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同她沒什麼關係。」

    「阿嫂說著罷了,不強迫你,只我覺得,宋大人是丞相大人,一個男人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不容易了,何況他身份高,對你處處遷就,即便你二嫁,興許都很難都遇到這樣的人。」

    陳蕁見溫遲遲始終不為所動,重重地嘆了口氣,「唉,誰還沒個輕狂的時候,他當初還同我說娶你為正妻呢,如今也一眨眼好幾年過去了,也沒個家室。」

    溫遲遲抬眼看陳蕁,「娶我?什麼時候的事?」

    「當初我帶寶兒來京中看你的時候,他親口和我說要娶你,說他已然將婚事退了,連你的八字都向我問好了,」陳蕁見溫遲遲臉上的困惑不似作偽,一時也愣了下來,「他沒跟你說過?」

    溫遲遲不懷疑陳蕁所說,也不會懷疑宋也會誆騙陳蕁,只那時候她一心想殺他,無心顧及此事,而他也不曾同她說過這事。

    她搖搖頭,「沒有,他從未同我說過此事。」

    陳蕁喟嘆一聲,索性略過了此事,同溫遲遲談起了生意上的事情,「上頭將事情瘟疫之事隱瞞了下來,不讓百姓知曉,以防聚集鬧事,但內情人將消息透露給了我們,說宿州底下的天潤縣瘟疫肆虐,縣裡城區內,幾乎沒有一個健康之人了,如今咱們是瓜果都送不去了。」

    「瘟疫是什麼症狀?」溫遲遲問。

    陳蕁道:「聽說會高熱,畏寒,咳嗽,腹瀉......唉。」

    溫遲遲聽見畏寒,蹙了蹙眉頭,正要說話,院落外頭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踩在了她的心裡。

    只見小廝連忙走了過來,向陳蕁與溫遲遲稟告道:「外頭來了官府的人,說要請溫娘子出去走一趟。」

    陳蕁眉頭一擰,往年她們做生意碰上官司之事也不少,聞言便率先往外頭走了過去,溫遲遲見狀跟在她身後,與她一同往門口走了過去。

    二人才到了門口,便有官差拿著畫像對著溫遲遲比對了一番,確認了來人身份後,便叫身後的差役上來拿人。

    陳蕁面上扯出了笑意,將手中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領頭官差手上,「大人,你們是不是認錯了人呀?這人是我的妹子,萬不能遭了冤屈的,還請大人通融通融,將事情說個清楚也好啊。」

    官差一聲面色嚴肅地將陳蕁的手推開,有細細地看了一遭,亮出了令牌,「是溫娘子沒錯,拿人!」

    溫遲遲躲開了兩個差役上來捉她的手,拍了拍陳蕁,寬慰了她兩句,又囑託她照顧好懷柔,才跟著人往前頭走。

    牢獄裡頭鐵門涔涔寒光,內里陰暗潮濕,泛著一股子霉味。

    溫遲遲甫一進去,便嗆了一鼻子灰,才反應過來,便見著牢獄的大門不知何時掩上了,一把鎖堪堪落下之際,溫遲遲扣住了獄卒的手,將頭上別的漢白玉簪遞到了獄卒手上,「敢問大哥我犯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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