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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良久後,溫遲遲在水中打了個噴嚏,宋也才匆匆了事,簡單地清洗後,抱著她上了岸。
溫遲遲換了件乾淨的中衣,又將衣裳一一穿好,便上了馬,一路跟著宋也往客棧的方向去。
駿馬在林中疾馳,林間簌簌的風在耳側刮過,暗夜裡似乎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宋也耳邊聽著,面色也漸漸地冷峻了下來,他勒了馬,駐在了隱蔽的樹林之中,風動樹梢,馬蹄之聲漸漸大了起來,隨之而來的便是幾聲胡語。
隔得太遠,宋也聽不清楚說了什麼,卻能辨認得清這是突厥話,聽懂了火器,糧食等幾個關鍵字眼。
宋也面色凝重了起來,感受到了懷裡人身體微微的顫抖,宋也輕輕摸了摸溫遲遲的頭,低聲在她耳側道:「別怕。」
溫遲遲縮在宋也懷中,點了點頭,宋也蹭了蹭指腹上的玄玉扳指,耳側留意著外頭的動作,算好了時機,遽然抽開了別在腰間的寒刀,身下的馬風馳電掣地朝林間奔去。
誠如宋也所料,前頭的只幾個人而已,宋也提著一把寒刀驟然從他們身後出現。
幾個人還反應過來之時,只覺得脖間一涼,淋淋的血便自動脈處噴涌了出來,宋也往後退了退,下意識捂住溫遲遲的眼睛。
宋也只留下一個突厥人的性命,他頭頂裹著長帛緞,看模樣應當像是這行人的首領。
突厥與大朔交惡,如今兩軍還是對壘之時,城關把手幾近嚴苛,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朔境內地界,除卻行商之人,便是突厥派過來的間諜,聽這幾個人說話是後者無疑。
宋也掃了一眼被敲昏在地上的人,恰好見著了身旁灑落的信號彈,是已經用過的,宋也狹長的眸子一眯,目光遽然變得冰涼狠厲。
就在這時,長柏帶著幾隻騎兵趕了過來。
宋也盯著前方的密林,前頭便是沉寂的黑夜,然而地上輕微的震動也沒能逃脫得了他的耳朵,幾乎是一剎那宋也便做下了決定。
他看向了縮在他懷中的溫遲遲,雙手死死地攥著宋也的袖子,渾身上下在不斷地顫抖,臉上也不知何時沾上了幾滴血珠子,顯然是被將才殺人的場景嚇壞了。
宋也眉頭蹙了蹙,抬手將她臉上的污跡一一抹去,輕輕拍了拍她,柔聲道:「我先叫長柏帶你回去,我處理完事情就來,要不了多久。」
說完,當著長柏眾人的面在她眉間落下輕輕一吻,便將溫遲遲抱到了長柏馬上,「你帶人將夫人送回去。」
長柏看著宋也為難了片刻,見他面上決絕,便也只得點了點頭,帶著兩個人立即往林子反方向奔過去。
溫遲遲將才確實被宋也利落的殺人模樣嚇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長柏:「為什麼郎君不跟著我們一起走?」
「主子還有事要處理,屬下先送姨娘回去。」長柏手下握著馬韁,盯著前方,神色凜凜。
溫遲遲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驟然拍了拍長柏,急道:「長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長柏心下一緊,一句「什麼」還未問出口,眼前便衝出來兩道黑影,長柏瞬間拉緊了馬韁,馬蹄高揚,只見眼前迷霧陣陣,根本看不清什麼人,正要抽開腰上的刀,卻發現身後驟然一空。
而四下里,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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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遲遲中了迷藥後,昏睡了很久才醒過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子正要下床,腳踩在地上綿軟的羊絨毯之時才發現了不對勁。
她抬頭打量起了四周,整個屋子裝潢明艷,入目金碧輝煌,令人頭暈眼花。細看來,一條羊絨毛毯鋪在足下,紫紅色琉璃杯盞立在雕花鑲珠的圓桌上,地上的角落隨意置著兩顆夜明珠,豪奢至極。
溫遲遲正沉思著,便聽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沒一會兒門便被打開了。
外頭走進來了一個金髮碧眼,五官立挺深邃的女子,身上的衣裳薄如蟬翼,將她飽滿瑩潤的身材盡數襯託了出來,手上還托著一隻精緻的琉璃盞。
見著溫遲遲醒來,阿史那依朝她展唇一笑,露出了兩顆虎牙,連忙將手中的杯盞放了下來,用帶著口音的漢語對溫遲遲道:「你醒了。」
溫遲遲沒回答,警覺地看著他問:「這是哪兒?」
「這是我家,」阿史那依說,「別擔心,這裡也是你的家。」
見著阿史那依將琉璃盞遞到她面前,溫遲遲沒接,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兒不是我家,你們抓我來這究竟要做什麼?」
「我們抓你?」阿史那依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你暈倒在野外,若不是我阿兄救了你,你一個漢人女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自己想,我們阿史那王室能給你王妃的名分,那也是你合了我阿兄的眼緣,你怎麼還一臉不情願的模樣。」
「王室?」溫遲遲一頭霧水,驟然想起了宋也說的突厥,便試探地問,「你是突厥的公主嗎?」
阿史那依點了點頭,還是將粥遞到了溫遲遲手上,「粥涼了,你快用了,否則我阿兄見你不用飯,又要不高興了。」
「多謝,」溫遲遲將粥接到了手上,象徵性地用了兩口,而後開口問,「請問該怎麼稱呼你?」
阿史那依略帶驕傲的口吻道:「我叫阿史那依,我是阿史那氏唯一的公主,是我父皇的掌上明珠。」
「殿下,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見著阿史那依點了點頭,溫遲遲又道,「我如今腦子有些混沌,前些時候的事都有些記不清了,你們是在哪撿到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