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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說實在的,溫遲遲也怕,但到底秋香年紀還小,也是她想吃些涼的,秋香體諒她才打井水上來冰的。
溫遲遲拉了拉宋也的那骨感分明的手指,「對不起郎君,我不喝了,這杏仁露我也沒喝兩口的,讓她先退下去吧,她年紀還小。」
「可以,」宋也道,「下去後,在外頭跪兩個時辰。」
溫遲遲又勾了勾宋也的指骨,宋也扯唇冷道:「三個時辰。」
溫遲遲心已經沉到了谷底,不再敢多說一句,待到秋香領命下去的時候,溫遲遲這才賭氣地將腿從宋也膝上挪了下來。
「她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宋也瞥了一眼溫遲遲。
溫遲遲抱膝道:「是我不懂事,你可以罰我的。」
「你怎知我不會罰你?」宋也掐了一把溫遲遲的腰道,附在她耳邊陰惻惻地道,「你記著喝了多少口杏仁露,等著瞧瞧晚上我是怎麼罰你的。」
「怎樣罰我都可以,」溫遲遲耳尖泛起了一點紅,「那你不要罰秋香了好不好?她若不聽我的話便是不忠,她聽了我的話,還要挨罰,兩頭都不是人。她年紀又小,這一跪大半夜都要過去了,我向你保證,以後都不會貪嘴吃涼的了。」
溫遲遲說的誠摯,宋也卻不為所動,「她也只是個僕人,你哪來的這份閒心,是個人都關心一下?」
溫遲遲聽出了宋也話語中不容置喙的意思,眼睛裡泛起了淚花,將頭低了下去。
宋也冷冷地掃了溫遲遲一眼,到一旁去拿了藥膏,剛拎起溫遲遲的腳,便感受到了簌簌的淚水撲到了他的心間。
「你認真的?」他抬起溫遲遲的臉,沉聲問。見著溫遲遲不回答,宋也將手中裝著膏藥的白瓷瓶隨手撂在桌上,「可以。」
宋也拖了一把椅子到溫遲遲小塌前,斜靠在椅子裡就這麼看著她,本想看看她能裝到什麼什麼時候。卻不想越看便覺得內心越煩躁,他忍了半晌道:「別哭了。」
......
「我說,別哭了。」宋也耐心告罄,一字一句道。看著溫遲遲沒有半分搭理他的意思,宋也凝眉道,「你別哭了,聽我好好說話,我可以考慮你代她受過。」
溫遲遲頓了頓,帶著鼻音問:「真的?那你快吩咐下去。」
宋也看著她臉變的這樣快,幾乎被氣笑了,「你是真的可以。」說罷,便抿著唇吩咐了下去。
溫遲遲抱著宋也的胳膊,眼淚慢慢地就不落了。
宋也沒好氣地嗯了一聲,拿了斜躺在桌上的藥膏,揭開溫遲遲腳上的羅襪給她上起了藥,而後掃了她的腳趾一眼,便拿了指甲刀幫她修理起了指甲。
溫遲遲腳趾不住地蜷了蜷,卻並未阻攔,只問道:「郎君你不生氣了吧?」
「你說呢。」宋也臉色依舊不大好看。
溫遲遲並未再說話,只靜靜地瞧著宋也幫她修理時的細緻動作。
許是二人都過於投入,沒人發現長廊上的窗牖處站著一個衣著嚴謹,妝容規整的女子,正目光沉沉地看著內里發生的一切。
「也兒。」
聽見有人喚他,宋也給溫遲遲剪指甲的手頓住了,而後又將心思聚焦到溫遲遲腳上,細心將溫遲遲剩下的兩隻腳趾修剪好,這才將指甲刀收了起來,站起身,看向了站在檐下的女子。
溫遲遲循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檐下站著的女人眉目明艷,五官凌厲,眉眼與宋也有五六分相識,溫遲遲幾乎是即刻便認出了來人,從地上站了起來。
「本宮在正屋等你,」長公主冷道,「她不必跟著。」
宋也跟著長公主一路來到了正屋中,見著她沉默不語,宋也問:「長公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本宮身為你的母親就不能來看看你?看不得?」長公主一雙凌厲的鳳眸掃在宋也身上。
宋也低低地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
「與杜家的婚事那是可是真的?」長公主見著宋也沉默不語,惱怒道,「你真是越過越糊塗了!杜家有上京八十萬禁軍,還有統兵權在手,這門婚事你說退就能退了?一個女人,當作你的消遣,你的玩物,你納妾,你給她修腳,本宮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將這門婚事退了,對得起本宮對你多年的教導嗎?」
長公主道:「與杜家的婚事不能退,將人送走是最好的誠意,你若不動手,那邊也只能本宮動手了,你知曉本宮的手段的。」
「長公主教導我什麼了?」宋也淡淡地笑了笑,「長公主,您在我很小的交給我那些詭詐權謀之術,將對父親的仇恨與對權勢的欲望完全嫁接到我身上,您就沒想到我將來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如你所料,我成為了一個冷情冷性,無所不用極其之人,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對溫氏的關照並非出自情,也許只是為了反抗您呢。」
「你敢!」長公主即便是氣極了,也維持住了很好的儀態,只說話的語氣尖利了許多,「你反抗本宮,你有什麼膽子?」
「倘若我說,或許自我很小的時候到我羽翼豐滿的那一刻,我都不曾真正的順從過您呢?」宋也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倒了盞茶遞給她,「長公主,您喝茶。」
長公主驟然發現她這個兒子已然比她高出了許多,就連看向她時也不像小時候那般帶著可憐兮兮的討好之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居高臨下的睥睨之氣,心中沒由來地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