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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不是什麼大事,鬧得滿城的風雨,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原來三夫人的嫡子宋四郎宋章腿沒斷之前便在外頭沾花惹草一身腥,好色又好賭,三夫人手段狠厲,不肯輕易被人拿捏,於是四公子情場風月、賭坊瀟灑之事經過三夫人之手便成了好幾樁人命官司。
因著國公府門第顯赫,王家又家大業大,這些事到最後便不了了之了。
只不知緣何,最近這些受過王夫人迫害的人家聯合集結了起來,在衙門前擊鼓鳴冤,事情便隨著王家的幾樁陰損之事一起不脛而走,鬧得滿城風雨,甚至連茶樓里的說書人都開始將王家的這幾樁事情編排了起來,繪聲繪色地說給人聽。
證據確鑿,民怨沸騰,諸般壓力之下,官府也不得不將王夫人拿下了大牢。
國公府三爺領著閒職,就靠俸祿那幾個銀子度日,沒什麼本事,也靠不住,四公子不成器,腿又折了,三夫人娘家王氏近來自保也難,宋慧不得已只好求到了宋也這兒,卻不想吃了好幾日閉門羹。
就連老太太的人來請,也被青松一口回絕在了外頭。
秋香又出去了一趟,附在溫遲遲耳邊道:「聽說今日三夫人在牢中畏罪自盡了,老太太今日一定要請您去一趟,派了好幾個丫鬟婆子過來,態度很是強硬。」
溫遲遲垂下了眼眸,接過秋香遞過來的衣裳,工工整整地疊好,沒發表什麼意見,她並不會憐惜這些人,難道有權勢與金錢做底氣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了?
宋嵐沒了娘親哭得是很可憐,那那些失去兒女,沒了爹娘的人呢,他們才更加無辜。
身正不怕影子斜,若王氏清清白白,一身正氣,又豈能被人捏著七寸利用?她會有這樣的下場,便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也是她應得的。
溫遲遲有條不紊地將衣裳收拾了下去,起身對青松道:「青松,你不必為難,老太太既然請我,那定然有要事。若是可以,麻煩您走一趟,替我轉告郎君,廚房裡燉了盅湯,要早些回來趁熱喝。」
青松為難地看了看溫遲遲,知曉溫姨娘是個堅定的人,便點了點頭,即刻往府外去將主子尋回來。
溫遲遲跟著這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往老太太的榮景堂中去,到時,只見二夫人,幾位姐兒,並著府中老爺的幾位姨娘都在。
說起來,那些人才是一家人,畢竟老太太同宋也一點血緣親情都沒有,出了事,定然要尋到他頭上興師問罪的,宋也權高位重,老太太問責宋也不得,但這一個妾室她還是處置得的。
剛到堂中,幾個僕婦便將溫遲遲架著跪了下來,老太太冷著臉問她:「聽說你前幾日流了孩子?身子可曾休養好了?」
溫遲遲道:「謝老太太關心,郎君待遲遲很好,身子已經養好了。」
「問你身子,你提二郎做什麼?」老太太慍怒道。
溫遲遲不卑不亢地道:「妾身能將身子養的這般好,也多虧了郎君請了郎中調理與丫鬟的貼身伺候,說起來,妾身體弱,頭三個月坐胎沒坐住,妾身感激郎君從揚州匆匆回來,未曾埋怨過妾身一句,還強忍失子之痛寬慰妾身,而妾身敬重老太太,對您不敢有所虛言。」
溫遲遲這三言兩語不就是在說,這孩子流掉並非是宋也敬重未過門的妻子而親手灌的落胎藥,而孩子之所以流掉,也僅僅是因為她體弱,孩子沒保得住罷了。
眾人之所以會有此錯覺,是因為那日杜家的大郎進府,見著宋也對著這小妾偏寵得過了多嘴了幾句,便被宋也的人無情地轟了出去,杜家便開始對宋也頗有微詞了,而宋也事後既未曾上門致歉,也不曾表過態。
本以為這個孩子的流掉是宋也對杜家的投誠,沒想到竟不是。
老太太瞧了二夫人杜氏一眼,見著她臉色也不太好看,眸子便沉了下去,「二郎對你關懷幾句,那是他人品重,你反而恃寵而驕了起來?何況你這頭後別的是什麼?金步搖!宋氏家訓,為妾者,不得嬌奢,你可曾放在眼裡過?」
「鄭嬤嬤,你去祠堂將戒板拿過來,今日這府裡頭的規矩不能壞。」
鄭嬤嬤還未曾走出去幾句,便又悻悻地回來了。
宋也跟在後頭,進了榮景堂,眼神冷如寒潭,「祖母,您這是何意?」
老太太呷了一口茶,鄭嬤嬤將又將老太太將才給溫遲遲定的罪說了一遭。
宋也臉上掛上了譏諷的笑,「若祖母要罰,便罰孫兒,因著這金步搖是我給她插上的。若要說恃寵而驕,那更是沒有的事,她性子如何我再清楚不過。退一步來說,若我不縱容,她如何能驕縱起來?」
說罷,宋也便將溫遲遲從地上扶了起來。
老太太從未被這般忤逆過,氣上心頭,「你在你父親喪期未滿之時納妾便罷了,如今對著這麼個妾,都要忤逆家中的長輩了嗎?」
「祖母,」宋也打斷了她,「我納妾之時父親喪期已滿,二來,孫兒並非忤逆您,孫兒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願意領罪受罰。」
老太太道:「當真是好得很,我看你並不曾將你二嬸嬸放眼裡吧?她的侄女將來可是要嫁給你做正妻的,你可曾對杜家,對杜姑娘有半分敬重?」
「孰是孰非,孫兒是分得清的。」宋也立在堂中,淡道,「若是祖母要罰,便著人那戒板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