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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指桑罵槐之意再明顯不過,明里暗裡都在指責是溫遲遲的錯,才令宋嵐同人有人首尾。

    溫遲遲沒有辯駁,反而是宋也在衣袖底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

    宋也牽著溫遲遲到一旁,替她挪開椅子,好讓她落座,而後就落座她的下方。

    這才涼涼地掃了二夫人一眼,開口道:「二夫人,若有奸人在背後教壞了二妹妹,您大可指出來,侄兒不會輕饒,因著侄兒這妾也在二妹妹的央求下陪同她出去過,雖只兩次而已,但侄兒惟恐她也被教壞,禍亂後院。」

    「您說,這種人侄兒定然不會輕饒。」宋也看著杜氏,又重複了一次,說話極緩,卻擲地有聲。

    二夫人杜氏氣極,也只深吸了一口氣,生生地忍了下去,「一個丫鬟,已經處置發落了。」

    「你今日將這人帶過來究竟要做什麼?」杜氏看著蘇學士,沒好氣地問。

    「替二妹妹做個了斷。」宋也看向了國公爺,「二叔,您意下如何?若您不想讓二妹妹見,侄兒即刻令人將他驅逐出去。」

    雖是自家的侄兒,但宋也的官階壓他一頭,在官場上才成日裡冷著一張臉不講私情,做事又雷厲風行,向來不會出什麼差錯。

    國公爺對宋也是發自內心的信服,他點了點頭,「也好,當斷則斷,確實不該拖泥帶水。」

    「公爺!」二夫人杜氏緊張地攥緊了帕子,即刻阻攔道,「嵐姐兒身體還虛著,怎可再見這人,平白受刺激?」

    「如何不能?把話說開了,大家都好,免得她還像幾日前絕食做要挾!」國公爺雙眼怒瞪,用不容拒絕的口吻道,「去將二姑娘扶過來。」

    二姑娘宋嵐很快便被下人扶了過來,本臉色相當慘白,渾身提不起力氣,見了跪在地上的人即刻要撲過去,「蘇郎!」

    「快架著她!」杜氏急道,「嵐姐兒,你到阿娘這兒來,你快來,別叫你阿爹生氣!」

    僕婦立即將宋嵐架著了,聽著國公爺的意思,立在原地沒有動。

    宋也一眼掃了下去,蘇學士即刻將頭低了下去,而後道:「二姑娘,您是一個好姑娘,蘇某配不上您,今日蘇某來此便是為了同您告別,家中老母生病,蘇某得回家侍疾。」

    宋嵐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蘇郎,是他們逼你的對不對?」

    蘇學士:「二姑娘,是蘇某對不住您,您見諒。」說罷,便拖著一隻已然殘廢的腳往外頭去。

    「蘇郎!」宋嵐劇烈地掙開僕婦往那頭去。

    「嵐姐兒!」

    「宋嵐!」

    宋嵐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抱住了蘇學士,「倘若我說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還要拋棄我們母子二人?」

    「宋嵐!你給我回來,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杜氏坐不住了,上去將宋嵐拉了回來。

    國公爺聽著心頭一梗,而後沉聲問:「秀緹,此事是真是假?」

    杜氏沉默了好一陣,而後矢口否認。

    國公爺坐實了心中所想,頓時怒火中燒:「逆子!給我跪下!」

    宋嵐跪了下來,哭道:「阿爹,我不想嫁給姓謝的,我想同蘇郎成婚,他待我是真心的。」

    「蘇郎,你若想娶我,你就跪下求求我爹呀,快呀!」

    蘇學士躊躇了一陣,斂袍跪了下去,「國公爺,夫人,蘇某今日在此誠心求娶嵐兒,求二位長輩答應!」

    國公爺與杜氏氣得說不出話來,「你若待嵐兒真好,便不會敗壞她一個姑娘的名聲!」

    蘇學士不反駁,只帶著宋嵐不斷地磕頭,擲地有聲,杜氏看著自家姑娘額上血流不止,心疼得跟個什麼似的。

    就在她要鬆口的時候,長柏抬了一箱銀子上來了,放在了蘇學士跟前。

    宋也頷首道:「你想娶宋嵐可以。」

    眾人紛紛抬眼看向宋也。

    宋也淡道:「宋嵐自此不再是我宋家的女兒,你帶著她一同離開上京,這輩子不能再回來。你那寒酸的聘禮國公府不要一分,同樣地,國公府準備的嫁妝一件也不能帶走。」

    宋嵐聲音顫抖,「二哥!」

    宋也略過宋嵐,看向蘇學士,「怎麼樣,蘇學士?這個能接受嗎?」

    蘇學士頭坑得低低的,沒回答,宋也呷了口茶,等了一會兒,寬容地道:「你若接受不了,便同宋嵐把話說清楚了,孩子拿掉,你面前的這箱銀子便作為你離京的盤纏。」

    宋嵐紅著眼睛看向宋也,氣得手發抖:「二哥,這是我的事,我阿爹阿娘還沒發話,你這樣簡直欺人太甚!」

    蘇學士思量了一會兒,朝上首的人磕了三個響頭,而後看向宋嵐。

    宋嵐搖了搖頭,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顯然不想聽後面的話。

    蘇學士道:「宋姑娘,你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跟著我以後是要過苦日子的。還是算了吧。」

    「還有呢?」宋也問。

    蘇學士咬了咬牙,便將當年科考作弊入過大牢的事情,細細地說了一遭。

    宋嵐道:「蘇郎,你當初追求我的時候寫的情詩裡頭的才華我看得見的,你一定有苦衷,對不對?你也不會生疏地叫我宋姑娘,是我二哥逼迫你,對不對?」

    「混帳!」國公府怒不可遏,「他這樣的人,我國公府可容不下!」

    蘇學士不敢直視宋嵐,「二姑娘,往昔那些深情都是我裝的,越不在乎,才能裝的越真。」說罷,只淡漠地拂開宋嵐的手,起身,還不忘搬著那一箱銀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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