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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晴雪沒有反應,溫遲遲拿下了面上的帕子,下了榻,搖了搖晴雪,但她依舊安睡著,溫遲遲便往外去。
秋香聞聲從耳房內出來,身上帶著提前準備好的包袱,附在溫遲遲耳邊道:「姨娘,我按照您的吩咐,在外頭值守的護院大哥飯菜里加了巴豆,如今也是換班的時候,若是要出去還要儘快。」
這香與巴豆當初都是從杭州回京城的路上買的,能得空買說來,還多虧了盤雪纏著宋也,本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如今想來這樣的時機正好。
溫遲遲不做她想,趁著守衛松的時候,即刻抹黑溜出了院子。
「姨娘,那狗洞就在梅林後頭,冬日裡被厚厚的雪蓋著,天氣暖和了又雜草叢生,想來是不容易發現的,奴婢也尋了好久。」
溫遲遲點了點頭,腳上卻不敢耽擱,一路跟著晴雪往狗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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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雪伺候宋也用完藥,只轉身放碗的功夫,宋也便睡著了。
盤雪將宋也手上的手拿了放下,又將他枕頭放了下來,見著他依舊睡得昏沉,這才悄悄推開門,將碗帶了下去。
四下里無人,一切都靜悄悄的,盤雪送完碗之後,轉身溜進了書房內。
她悄悄到宋也的書房內,點了一盞極其微弱的燈,從懷中掏出了還未作完的宣紙,又照著將才從柜子中拿出來圖紙粗粗添了最後幾筆,左右又對照著看了兩眼,這才呼出了一口氣。
收起筆,打量了一遭四周,走到床前,只極細微的一陣哨音,一隻信鴿便從窗外飛來,將東西叼著帶走了。
盤雪收回眼睛,站在窗外靜靜地瞧了一會兒,見著信鴿隱進了濃重的夜色中,才轉過身,只聽一聲響,室內登時亮如白晝。
突如其來的光線晃了盤雪的眼睛,待到她反應過來之時,只見宋也半靠在書桌前,衣裳肅整,墨發微灑,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盤雪往後微怔,下意識地往後看了一下,這才強顏歡笑道:「郎君。」
「盤雪,不,更為準確地說應當是付姑娘。」宋也笑了笑,踢了踢腳邊帶血的信鴿,問她,「你是在找這個,南越的輿圖?」
霎時間指甲深深陷進了肉中,盤雪臉色很難看,「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宋也不答反問:「我什麼時候相信過你?」
盤雪問:「所以你關懷我,偏袒我,看似情深似海,其實是欺騙我一步一步地突破心理防線,放下戒備。你臥床不起,將你的人手都交給了我,也並不是信任我,而是在等待我一步步陷入你的圈套。若我猜的沒錯,你是對溫姨娘上心了吧?」
宋也將信鴿嘴裡的堪輿圖取了下來,並不回答。
盤雪笑著道:「愛一個人讓她受盡了委屈與侮辱,你的愛當真虛偽又廉價。」
「誰跟你說我愛她?」宋也捏著布輿圖的手一頓,冷道,「我愛的向來只有一樣東西。」
「權力是麼?有時候我當真覺得你很可憐。」盤雪道,「府里的人對你好,要麼就是巴結討好你,要麼就是害怕你敬畏你,你父母關係不和,自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你噓寒問暖過吧?就連你心愛的女子,也巴不得你死。郎君,你不覺得你很可憐嗎?」
宋也眉目已然冰冷了下去,氣氛沉到了谷底。
良久後,宋也輕笑道:「可憐?」
盤雪道:「郎君,可你怎知我對你無微不至的關懷又不是真心的呢?溫遲遲從未對你有過一絲一毫的真心,旁人不要的東西,我視若珍寶,還不夠嗎?」
「你若不在意我,中計是必然的。你若是當真在意我,我也根本不會帶你回來,給你名分。你太自以為是了,以至於你認為我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關懷,實則強者從不需要,也從不會在意。付姑娘,其實你這麼說,是在賭我會不會看在過去的份上放過你是吧?」
宋也面上有淡淡的諷刺之意,「不若這樣吧,你替我辦兩件事,我饒你一命。」
盤雪見著宋也的決絕,臉色已然灰敗。
繼而口不擇言地憤憤道:「你既然知道我姓付,就當知道是付家收養的我,而你與我隔著血海深仇。你敢說五年前鎮南王一案與你無關嗎?你宋也高高在上,富貴滔天,可你曾見過無數支離破碎的家庭,無數個跟我一樣無處可歸的孩子?你就該死,你就是一條狗!」
宋也不跟盤雪廢話,徑直將一塊長命鎖摔到了盤雪面前,「付姑娘,我將你唯一的一個妹妹請回來了,你繼續罵,我喜歡聽,你多罵一分,我便待你妹妹多好一些。你繼續啊。」
盤雪攥著宋也的衣擺,目眥欲裂道:「你將我妹妹怎麼樣了?」
宋也一把揮開了她的手,殘忍道:「我不是說了,我將她好生請了回來。你若不信,我可以砍了她一條胳膊,給你瞧瞧我的話是否屬實。」
盤雪盯著地上的金鎖,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良久後,她啞聲道:「你想怎麼樣?」
「兩個要求,第一,你將我身上的蠱毒解了;第二,幫我給付家去一封信。」
在聽完信的內容後,盤雪冷道:「毒我可以解,信我辦不了。」
宋也不強求,「可以。」
「那我便奉上令妹的一隻手以解的相思之苦如何?」宋也從善如流地問。
「你無恥!一個小孩子,你噁心不噁心,使這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