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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聽得認真,也就沒留意腳下, 經過垂花門的時候, 溫遲遲被腳下的台階絆了一下。
晴雪正驚得魂飛魄散之際, 一隻手上來扶住了她, 在她站定後迅速地鬆開了手。
溫遲遲看得清扶她的是男子的手, 再往旁邊一掃, 只見右邊衣裳的袖子空空蕩蕩,溫遲遲當即便明白了這人是誰。
溫遲遲往後退了兩步,保持了一段距離,這才福了福身子,行禮道:「多謝。」
低眉順目,謹小慎微,宋慎見著溫遲遲的模樣不禁蹙了蹙眉,而當他看清溫遲遲白淨的臉蛋與上頭的神采時,眉頭蹙得更深了。
「大郎。」
一聲威嚴莊重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這才令宋慎回過神,他對著二夫人杜氏道:「母親。」
二夫人杜氏眼神在宋慎身上掃過去,又落到了溫遲遲身上,最後輕輕地嗯了一聲,「母親還不曾跟你說,這是二郎的姨娘。」
「溫姨娘,」杜氏居高臨下地看著溫遲遲,「慎兒說起來也算是你的大哥了,二郎臥病在床,助你一臂也是情理之中,你也不必多禮。」
話說的委婉,但其中的警告之意卻相當的明顯。
宋慎自然也聽得出來,只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心不在焉地離開了。
溫遲遲跟著杜氏進了正廳,底下的丫鬟即刻上來給溫遲遲沏了茶。
杜氏呷了口茶,始終覺得溫遲遲的神態有幾分眼熟,但見著她已經將那身鵝黃色的衣裳換了下來,今日著的是水藍色,杜氏眉目倒舒展了開來。
頓了一會兒,便開門見山地道:「老虎繡的很好,你有心了。但滿哥兒是國公府的嫡長孫,他的祖父與父親都對他寄予厚望,盤弄這些東西,於他而言確是玩物喪志之事。」
溫遲遲坐的端正恭謹,接過丫鬟抵上來的香囊,面上有些許不安,她頓了一會兒才道:「遲遲明白了,只第一次見著滿哥兒是在梅林,我本以為他這是喜歡梅花的氣味,在給大家縫香囊的時候,給滿哥兒做了一個他喜歡的老虎樣兒。」
杜氏詫異地問:「在梅林見著的?」
溫遲遲點了點頭,道:「是呢,為著做香囊,便讓丫鬟往梅林里多跑了幾趟摘梅花,不過這幾日倒沒叫丫鬟去了,多餘的梅花剩的也不多了。」
二夫人杜氏心不在焉,便隨口問了句:「為何?」
溫遲遲道:「聽丫鬟說,在林子裡看見了好些大蟲子,便不怎麼敢去了。」
杜氏不禁一愣,「蟲子?大冬天的哪兒來的什麼蟲子?」
「阿娘,大哥往日出征,回來時不是曾同我們說過,西域的蠱蟲麼?」在一旁一直不曾插話的二姑娘宋嵐淡淡地擰起了眉頭。
杜氏臉色一白,「還是莫要瞎說了,這府里哪裡會有什麼蠱蟲?」
話雖如此,杜氏的臉色卻不好看了起來。她信佛,往日裡要禮佛,還有廟裡做法事少不得要離府,滿哥兒母親去了,父親又這般頹廢樣兒,也沒有人約束管教,這幫婆子手腳又向來懶慣了。
滿哥兒又是愛玩愛跑的性子,這些事情上哪能馬虎?
待人走後,杜氏又吩咐了人到梅林里走一遭,要里里外外都翻個遍。
溫遲遲從杜氏的院子中出來,問晴雪:「將才二夫人說郎君臥床不起,郎君生了什麼病?」
晴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就是這兩日的事情,聽說今日連早朝都沒上。長柏也不肯跟我多說,只說要姨娘安心養好身體,不叫你知道。」
溫遲遲想起那梅林裡頭的蠱蟲,不由地手心中儘是汗,她又想起那日,離開杭州的路上,她的馬中箭受了驚嚇即將墜下山崖前,她瞧見的穿得火紅的身影,如今終於明白那驚悚的熟悉感是從哪兒來的了。
不論如何,她得告訴宋也。
她抬腳立即往宋也的院子中去,卻不想吃了閉門羹。
只見院子的大門已經攏上了,晴雪敲了許久,才有丫鬟將門打開。
先出來的是晴雨,態度很是疏離淡漠,而後便是盤雪。主僕二人堵在門口,面上隱隱有幾分不耐之色,「有事?」
溫遲遲道:「聽說郎君身體抱恙,我來瞧瞧。麻煩姨娘放行。」
盤雪懶懶地靠在門扉,不願搭理更不想放行,倒是晴雨不卑不亢道:「主子舊傷復發,又染了風寒,要臥床靜養,不讓人打擾,溫姨娘您先回去吧。」
晴雪見著晴雨這般維護盤雪,便覺得她背叛了自己與溫姨娘,不由地惱怒道:「晴雨,你幫著誰說話呢?」
晴雨面色淡漠,「奴婢如今由主子派遣伺候雪姨娘,便要為雪姨娘說話,主子的意思便是奴婢的意思。主子有令,除雪姨娘外他人一律不得靠近,還請溫姨娘不要為難。」
「晴雨你......」
晴雪對晴雨驟然翻臉感到不可置信,溫遲遲攔下了她,道:「那便麻煩你進去通報,同郎君說一聲我想見他。」
晴雨一把將溫遲遲的手拂開,態度冷硬,「溫姨娘,請回。」
「既然郎君見不到,那便叫長柏出來,我有事要問他。」
晴雨將人攔了下來,只聽盤雪笑道:「溫姨娘,郎君目前眼裡只有我一個,並不想見你呢。長柏大人也是,應郎君的命給我去西街買點心去了,忙得很,沒空服侍你了,當真抱歉。晴雨,送客。」
盤雪剛說完,晴雪便攬了門,晴雪卻扒拉著門始終不讓門闔上,「晴雨,你這個白眼狼,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