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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抵上他堅硬的胸膛時,溫遲遲嗅到了胭脂香,幾乎是一瞬間她便認出那是盤雪身上的味道, 溫遲遲別開了腦袋。

    宋也鉗住她的雙手, 「別鬧,我抱一會兒。」

    宋也鑽到被中,托著溫遲遲的腰身,將她輕輕裹在懷中。

    溫遲遲看著他,低低地喚了一聲:「郎君。」

    「嗯。」宋也闔上了雙眼,半晌後才應她,「怎麼了?」

    溫遲遲雙手將他的脖頸環住, 溫熱的氣息便灑在宋也,「孩子是不是真沒了?你騙我對不對......」

    宋也睜開眼, 凝眉打量她半晌,最後錯開眼睛道:「沒了。」

    「你騙我。」溫遲遲道。

    「沒必要騙你,」宋也默了默, 將溫遲遲雙臂捉進了被子中, 「你不是說不想要麼,我也不是特別想要, 在正妻進門前弄出個孩子多少會有些麻煩, 別想了,睡吧。」

    宋也幫溫遲遲掖被子, 卻摸到了一片濡濕。他低頭, 見著晶瑩的淚珠撲簌簌地自她的眼梢滾了下去。

    宋也收起了面上的譏諷之色, 拿了小案上的帕子便給她擦, 嗤笑了一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女人家, 你是我夫主,又是服侍你喝茶又是伺候你用水的。」

    宋也邊說邊給她擦,沒想到眼淚卻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夠了,溫遲遲,不許哭了,」宋也將帕子拋到了一邊,臉冷了下去,「像什麼話?」

    溫遲遲怔了一瞬,將頭邁進了被衾中。

    宋也不用看便知道她在被子中哭成了什麼樣子,頭疼了一會兒,身後的傷也在隱隱發痛。也許就像郎中所說,因為毒氣入侵經脈,他覺得心口疼得很,還悶。

    他靜了一會兒,將溫遲遲從被子抓了出來,摟著她拍了拍,認命地笑了笑,「我不凶你了,別哭了,你哭的我心疼,嗯?」

    溫遲遲抬頭看著宋也,「郎君,你這幾日很忙嗎?」目光里仍舊泛著淚花,溫遲遲卻咬緊了牙關,強忍著不掉下來。

    「你希望我來?」宋也啞著嗓子問她。

    溫遲遲沒有否認,「其實在這裡我很怕。」

    她頓了頓,神色認真,「我在林子裡,看到了很多蜘蛛與蟲子,撕咬......」

    「沒有的事,那是你看錯了。」宋也驟然打斷了她,面色已然冷了下去。

    溫遲遲不再說話,心卻不斷地往下沉,她確定自己看得沒有錯,心中也有隱隱的警覺之意。

    大概是女人的示軟與撒嬌能夠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宋也又抱緊溫遲遲,頭一次這般有耐心地不停地安撫她道:「不怕,我在,不會有事。」

    接下來的幾日宋也都是在天色剛黑的時候摸進院子中,看著她喝完黑黢黢的藥汁,又將她哄著睡著了離開,從不留宿,也從沒對她做過什麼。

    宋也離開去了哪兒,不用細想都知道,某日在窗邊曬太陽的時候,溫遲遲驟然想起了那根簪子,隨口問了句:「郎君這幾日都宿在雪姨娘那兒?」

    晴雪愣了一下,喪氣地點了點頭,「姨娘,主子是向著你的,要不了多久,就沒雪姨娘什麼事了。」

    溫遲遲手上托著湯婆子,「要不了多久是多久,十天還是半個月?」

    晴雪怔住了,溫遲遲也沒想她會回答,自顧自道:「你也瞧見他那個勁了,就好像我與他是見不得光的老鼠。說不準郎君還真是這麼以為的,畢竟雪姨娘風光正盛。」

    晴雪心中也對盤雪有微詞,此時聽見溫遲遲這麼說,心中也覺得心酸。但她也只搖了搖頭道:「姨娘,不會的,您莫要多想。」

    溫遲遲問她:「晴雪,我每日喝的那是什麼藥?」

    晴雪錯開目光,「姨娘,落胎後是要做小月子的,藥也要多喝些才能養好身子。」

    溫遲遲確實被逼著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後來實在坐不住了,便也就能偶爾下床走動走動。

    此時冬日刺骨寒的氣息消散了大半,春天的腳步近了,特別是在用過午膳之後,太陽揚揚灑在身上,只覺得周身暖融融的,溫遲遲覺得困,只想略微打個盹,未曾想這一睡便是一下午。

    溫遲遲睡得深沉,迷迷糊糊醒來,還在回神,晴雪便匆匆地過來,說老太太那兒有請。

    溫遲遲擰了擰眉,問:「秋香呢?」

    「摘梅花去了。」晴雪說著也有些不解,「她這幾日怎麼儘是往梅林中跑呀?」

    溫遲遲沒回,岔開話題道:「你隨我去榮景堂,再著個人知會一下郎君。」

    晴雪邊推著溫遲遲梳妝打扮,邊道:「奴婢已經著人去了。」

    溫遲遲看了晴雪一眼,收回眼睛,點了點頭,神色未變。收拾好了之後,便同晴雪一同去了榮景堂。

    到時,幾位長輩已經坐在上首了,立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亦將這正堂填的滿滿當當的。

    見著溫遲遲,眾人說話的聲音下了下去。

    溫遲遲抬眸,便見著盤雪正在地上跪著,再往上瞧,老太太由眾人簇擁著說話,眼睛也沒落到自己身上。

    溫遲遲不明所以,但盤雪向來會為人處世,很討長輩喜歡,如今頭一個跪在地上,她自也要跟著跪的,總之軟和了態度認錯總沒什麼錯。

    見著溫遲遲跪了下去,老太太這才欣慰地瞧了瞧她們,面露威嚴之色,莊重地談了起來。

    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宗婦,說起話來水準很高,說著得體的言辭,話里話外儘是關懷之意,卻無一處不是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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