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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宋也皺了皺眉,將看清來人,便覺著氣血翻湧,他喝道:「長柏,備馬!」
長柏見著付將軍駕馬停駐亦懵了,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他還當著主子的面大張旗鼓地將溫姨娘擄到了馬上,這還得了!
宋也翻身上馬之時,扯到傷口,一陣撕裂的劇痛傳來,宋也不禁擰了眉頭,繼而唇角便揚起了滿是恨意的譏笑。
她溫遲遲為什麼不反抗?她難道就毫不知情?
他許她丞相貴妾的身份,許她在正妻進門前生孩子,他還待她不夠好?他都做到了這個份上,她還是要跟野男人跑!
宋也收起笑,周身氣氛極其低沉,掀起馬鞭,狠厲地抽了下去。
接著便是風馳電掣,宋也玩命地駕馬,沒一會兒便追到了付荷濯與溫遲遲一同乘的馬身後。
他揚起了馬鞭,剛想要抽下去,便見著溫遲遲雙臂裹在了付荷濯身上。
護著他的意思。
一雙藕白的雙臂搭在寒甲之上,宋也馬鞭揚在半空中,幾乎要被氣的背過去。
繼而心一狠,揚了鞭子便抽了上去。
一聲霹靂的鞭子聲響,繼而一道紅痕驟然趴在了那藕白的小臂上,溫遲遲一陣抽痛,卻始終環在付荷濯身上,沒有撒開手。
難言的滋味在他心中瘋狂生長,宋也已然雙目猩紅,他失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吧,溫遲遲?」
第47章 籠中雀
宋也面色一沉, 便極快地駕馬往前,與後頭的馬匹拉開了一段距離。
颯颯風聲中驟然傳來了一聲悽厲的馬嘶聲,馬鞭狠厲地往下卷過去, 衝破了地上的殘雪, 深深地戳進了地底下的爛泥。
眼見著要與前頭的馬匹撞在一起了,付荷濯驚得猛拉馬韁,馬匹前蹄高高揚起,兩馬幾近相撞,付荷濯只得生生轉動馬頭,這才能避開,用盡之大, 粗糲的手掌蹭上了長長一道血痕,這才避免撞的人仰馬翻。
宋也沒給付荷濯一個眼神, 只盯著溫遲遲,臉色難看得很,沉聲道:「過來。」
溫遲遲鼻腔中嗆的儘是風, 鼻尖很紅, 腦子中也懵懵的,驟然見著宋也發瘋的樣子, 下意識地環緊了付荷濯的腰身, 直搖頭,「不......不要。」
宋也低低地笑了笑, 「你以為我在和你商量?」他抬起頭,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眼裡的戾氣藏也藏不住。
宋也甩了手上的馬鞭, 抽開別在腰間的冷劍, 直指付荷濯脖頸, 宋也這才輕蔑地看向他, 「付將軍,見著本官不三叩九拜麼?」
付荷濯並不退縮,「宋大人,你為文臣,我為武將,何況此處並非朝堂上,有什麼跪你的道理?即便是要跪,我跪的也是九五至尊!」
「是不在朝堂之上,」宋也抵著他的脖頸更近一步,冷道,「那本官私下解決一個人,總沒什麼問題吧?」
泛著涔涔寒光的劍身上漸漸冒出了點點殷紅之跡,血珠如斷了線一般自刀上滾下,溫遲遲心驟然一緊,急急地道:「郎君!」
付荷濯拍了拍溫遲遲發抖的身子安撫她,繼而問:「我想問問宋大人,若你當真喜歡一個女子,又怎會讓她做妾,又怎會將髒水潑在她身上,又怎麼看得下去旁人欺辱她,往她身上砸去那些腌臢物?」
宋也輕嗤,「你懂什麼?」
付荷濯道:「我是不懂,但我卻明白她這樣心善的姑娘不會做那樣的事!」
溫遲遲聽了這話,怔在了原地,眼眶倏地一紅,淚水便撲簌簌地往下掉。
「你懂,」宋也笑了,死死地盯著付荷濯,好像要將他周身都戳個洞,「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妻,你這樣就是在強搶他人之妻?」
付荷濯譏諷一笑:「你的妻?我再問一句,你此般作為又與強搶民女何異?」
宋也面色肅然,不再同他廢話,便直直地將劍往付荷濯脖頸中更送一步。
驚心動魄的畫面像直直地往溫遲遲眼球上沖,她就像聽見血液奔涌的聲音與皮肉綻開的聲音,「不要!」她厲聲叫著,雙手已然攀上了劍身,死死地攥住,不讓宋也再往前更近一步。
殷紅奪目的鮮血就這麼從劍身上滑了下來,宋也已然分不清究竟是付荷濯脖頸上的血還是溫遲遲手上流下的血。
宋也就這麼看著她,半晌後極為疲憊地闔上了眼睛,任由那股道不明的被背叛之感將他淹沒。
那一柄淬過毒的殘矢仍舊深嵌在他的血肉中,淋淋的鮮血一路自他的官袍上蜿蜒至馬背,最後至層層白雪中,寒風呼嘯,將他的傷口剜的如刀割般劇痛。
血跡已然乾涸,已然凝固,有的人眼盲至此,到現在都不肯看一眼。
「鬆手,我不殺他。」宋也緩緩地睜開眼睛。
溫遲遲楞在原地,卻沒有動作。
宋也怒火中燒:「我叫你手鬆開!」
見著溫遲遲半晌後不曾有動作,付荷濯抓住溫遲遲的手,「阿遲,刀劍無眼,你先鬆手。」說著,便將溫遲遲的手從劍上撥了下來。
溫遲遲手甫一離開劍身,宋也便將手上的劍拋到了雪裡。
他越過了溫遲遲,望向了遠方,聲線染上了一絲沙啞:「你回來,這次就不追究了。」
溫遲遲靜了一會兒,便聽見了身後傳來了馬蹄聲,這次逃不掉了。
溫遲遲問:「誰也不追究?」
宋也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