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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溫遲遲見他手伸過來,心下害怕,不住地往後避讓,「沒什麼。」
「別信她。」宋也蹙了蹙眉頭,緩聲道。
溫遲遲立即攥著他的袖子,顫聲問:「要做什麼?」
宋也不解地看著她,「除穢,你以為還能做什麼。」
「不要怕,不會疼。」宋也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繼而將她的手從袖子上撥了下來。
溫遲遲手上驟然一空,重又攥住了他的袖子,宋也凝眉,不耐煩道:「都到了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矯情的,溫遲遲?」
說罷,便又將她的手拿了下來,看著她,緩了聲音,「你乖些,也少吃點苦頭。」
溫遲遲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她也不想相信佩蘭所說的,可他硬生生地將自己的手撥開,眉間儘是不耐之色,她又憑什麼相信他?
她再怎麼樣,也不能拿她自己的性命去賭。
她絕望地重又抓住了宋也的手腕,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她呼出了一口氣,這才下定了決心。她啞聲道:「就算你不顧念我,那你也不能不顧念我們的孩子。」
宋也見她哭得眉梢紅紅的,鼻尖紅紅的,眉頭皺了皺,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宋也一怔:「你說什麼?」
溫遲遲淚水已然決堤:「我似乎,有了身孕。」
宋也渾身僵住,那一剎那,風聲疏狂,而後時間的縫隙被狠狠地拉開,一切都凝固、靜止住了。
良久後,宋也啞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溫遲遲慘澹地笑了笑:「興許是在農戶家有的。」
難怪那日見著她時,她嘔吐不止,原來不是刻意裝給他看。
這一路,她......
宋也一把反扣著她的手腕,死死地裹在手掌中,好像要將她捏碎,他惱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一早就告訴我,反而令孩子也跟著你受罪?」
溫遲遲知道他心狠,卻沒想到他的心跟石頭沒什麼差別,她扭過頭,讓眼淚掉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著他,「你以為我想嗎?我......」
「別說了,就這樣。」說罷,宋也沒給溫遲遲一絲說話的機會,便揮袖離開了。
宋也只覺得無法呼吸,他狼狽地轉過身,頭疼到壓根沒法直視她。
他過去是極想要一個和她的孩子的,如今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它。
只恍惚地走回了原地,拎了拎弓,這才見著有人將溫遲遲帶回了台上。
宋也看著她,默了一瞬,才拿起兩隻箭矢搭在了弓上,屈臂伸展,隨著手臂青筋凸起,弓也慢慢張開,正準備標準溫遲遲之時,才發現她仍然楞在原地。
她不知道怎麼做?宋也心中覺得隱隱的不對勁,鳳眸在付清漣身上凌厲地掃過,裡頭儘是質問之色。
付清漣咳嗽了一聲,只聽站在她身邊的佩蘭道:「除穢時,須將雙臂展開,否則天神惱怒,不肯接受祭品的。」
旁人沒聽過佩蘭前頭的一番活人祭祀的話,自然不會多想;可溫遲遲聽過,見著宋也張開弓箭,神色冰冷地對著他,又聽見佩蘭的這一番話,心中既覺得惶恐,又覺得可悲。
雙腿已然發顫,沒了力氣,此時面上已然沒了血色,一片蒼白,溫遲遲一點也不想死,然而佩蘭卻第一個上來捉住了她的手,將她攤開,又岔開了她的腿。
宋也瞧著前頭的動作,自然也留意到了溫遲遲狀態的不對勁,又仔細地看了她一遍,才回頭給了長柏一個眼神。
心中估算好了時間她腿軟倒下去的時間,便又一次生冷地撐開弓,瞄準,正準備直直地射出去。
然而箭還未離弦,宋也卻驟然發現溫遲遲腿上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不斷地往後退。
她身後空無一物,沒有牆壁依託,只幾根欄杆,很容易摔下去。
宋也動作停了下來,沉聲道:「別往後退了。」
溫遲遲哪裡能聽他的,只知道要往後退,再往後退,遠離他一些,再遠離他一些。
台上此時空無一人,只有那一隻身姿單薄的倀鬼;而台下,自然沒有人敢靠近她。
一是怕遭了一身晦氣,而是前頭有箭對著呢,萬一面前這陰晴不定的相爺心中不舒坦了,鬆了箭,那可是要命的事。
宋也看著她的動作,心中驟然發緊,連忙轉頭給了長柏一個眼神。
就在長柏要悄聲靠近溫遲遲的時候,溫遲遲卻先一步察覺了出來,她厲聲道:「別過來!」
只一步之遙,長柏自然不會聽她的,就此停在原地。
見著長柏逼近的動作,溫遲遲卻連連往後退,「都說了別過來,再過來我便從這樓上跳下去!」
宋也目眥欲裂,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溫遲遲,又要鬧哪樣?」
溫遲遲害怕得雙手顫抖,直至托到了小腹上,才給自己找回了些許勇氣,她道:「我不鬧哪樣,我要你將弓箭收起來,告訴他們,我沒有殺過人,從來沒有!」
「溫遲遲!」宋也看著她,心中窩起了一團火,呵斥道,「你腦子昏了是不是!」
溫遲遲害怕到了極點,鼓足了勇氣,將心中所想一股腦都說了出來,「那些菜葉子,雞蛋砸在我身上,砸在它身上,你有半點動作嗎?沒有!所以的屈辱全都要我和它來承受,你還像個人嗎?像個男人嗎?」
那個它說的是什麼,旁人不知,宋也卻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