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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宋也垂眸看她,神情認真而又清醒,冷聲打斷了她:「不行。」

    遲遲已然拿著他的手往小腹靠,聽了他這般殘忍的話,手不由地頓在了半空中,話說了一半也卡在了嗓子中,溫遲遲只覺得耳朵在轟鳴,渾身失去了力氣。

    溫遲遲張了張嘴,訕訕地收回了手,不消片刻便回過神,學著他的樣子譏諷地笑了笑,擦乾了眼淚,便轉了身,乾脆而又麻利褪下衣裳,又換上旁的。

    宋也看著溫遲遲收放自如的淚水,又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硬生生地怪異之感從心中驅了出去。

    宋也喉頭髮緊,無力地笑了笑,問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待你很好,只要你一哭,再說些好聽的,我便束手無策了?」

    溫遲遲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換衣裳的手一頓,「可事實是,我沒有這樣大的本事。」

    「是,你確實沒有。」

    宋也走回去,重又坐在了椅子裡,看著她換好了衣裳,才疲憊地闔上了眼睛。

    過了半晌,他啞聲道:「若事情辦的成功,過往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該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如何才算成功呢,郎君?」溫遲遲換好衣裳看他,輕輕搖了搖頭。

    或許他早兩刻說出這話,有些事便不一樣了,只可惜,她的勇氣不多,孤擲一注地投了出去便再不能擠不出一點。

    錯過便就是錯過了。

    作者有話說:

    多了兩千(叉腰)

    第45章 大儺儀

    大儺儀往年都是在禁中舉辦, 今歲卻稍有不同,年初五於天華苑舉行。天華苑位於南天門大街,內里亭台軒榭, 雕欄玉砌, 冬日裡梅海似雪,旁有蒼松翠柏,剛柔並濟,相得益彰。

    為了今歲的大儺儀,將作監、少府監與工部即刻開工,忙得熱火朝天,不出五日, 一座供人表演的彩樓便已經修繕完成了。

    彩樓名喚五津樓,樓高兩層, 整個二層便就是一個巨大的戲台子,上首與四方均設座,供達官權貴觀賞休憩用。四方都不設牆窗, 唯有幾根憑欄, 以防止人從樓上墜下去。

    樓底下場地相當開闊,可容納上千人, 今日林苑門打開, 京中百姓皆可進來觀摩,三衙與諸班直據守在樓下, 除卻保障樓上一應官員安危以外, 還有疏散百姓、維護秩序一職。

    「哦呦, 你這人怎麼回事, 老婆子我的腳都要被你踩爛了!」一個身子圓滾滾的婦人嘟囔了一聲, 往後推搡了一把, 這才仰頭看著上頭的表演。

    一眼掃過去,便見帶著假面、穿秀花色衣的一群人,在漆紅的台子上手舞足蹈地跳著儺舞。

    明晃晃的金槍與龍旗最為顯眼,再掃過去,一眼便瞧見了身披金銅介冑的鎮殿將軍,耍槍弄劍,滿身威風。與之格格不入便是一個帶著的青面獠牙、極其醜陋的面具之人,正跪在台子中央,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

    婦人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番,繼而戳了戳身邊人道:「那倀鬼為何瞧上去身形那般小,我還以為精怪都彪悍兇橫,齜牙咧嘴哩!」

    「那是個女子扮的。」有人應道。

    婦人往前張了張,只見門神、將軍、判官、土地爺、灶神等諸神面前跪著一隻身量小的倀鬼,其實瞧著也不見得比一般的女子矮小多少,只身材魁梧的眾神圍著她做法,唱跳,她又跪著,遠遠看去,就像一把軟骨頭。

    台子雖四面通風,但匠工精巧,斗拱重檐,四個檐角都掛上了火紅的風鈴,忽有東風颳過,吹得風鈴叮叮作響,聲音悅耳,眾人正要被吸引注意力之時,便聽見有人高喝一聲,「看火!」

    聲音粗狂雄渾,驟然自台子上高喝一聲,眾人一驚,只見一道火紅的烈焰自身披金甲的將軍口中直直地往小鬼身上噴過去,只見她驚得跌坐在了地上,手忙腳亂的樣子惹得眾人霎時放聲高笑了起來。

    譏笑過後,便見著另一位鎮殿將軍豪飲了一口酒,噴在了彎刀之上,彎刀即刻散發出了涔涔寒光。

    彎刀猛地往下一壓,堪堪在小鬼面前停下來,眾人還沒緩過一口氣,繼而將軍「突」地往上一提,「呲」地一聲,一段青絲便被生生斬斷。

    又有人高喝道:「斬怨——」

    溫遲遲倒在地上,只覺得耳邊被到擦著寒意陣陣,倏地又覺得一陣撕痛自頭皮傳了過來,溫遲遲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下意識地去摸耳朵,意識到耳朵還未曾沒一同斬於刀下,渾身都癱軟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垂眸,才見著地上躺著一把她養了很久的頭髮,往日在家中,街坊中的大娘每每見著她都會夸一句她烏亮烏亮的頭髮,說她定然能嫁個好人家。

    殊不知這是阿奶與阿娘給她找了許多土方子,給她養了好些時候,才有的這一頭好頭髮。

    須臾,席下便傳來了喝彩叫好聲,一聲高過一聲,一浪蓋過一浪,萬民齊呼之聲最是振聾發聵,溫遲遲正恍惚著,便聽見有人扯著嗓子叫道——

    「就是這樣的妖女,害死了楊尚書,毀壞了國祚!」

    「新年開春就遇上了這樣的事,當真是晦氣的喲。」

    「可不是哩,我家昨日就死了一條狗,這不正是這妖女害的?」

    「我若是她,罪孽這樣深重,早就從這台子跳下去死了!」

    「是啊,真該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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