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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張太醫也跟著拱手:「丞相大人。」

    宋也看著張太醫,頷了頷首,「可給娘娘診過脈了?」

    宋也問著,眼睛卻略過張太醫,略略掃了他身後這數十來號穿著緋色官服,眸中平靜,毫不意外,只須臾便收回了視線。

    「不用診了,本宮還不曾用餃子,」付清漣揮了揮手,看向了張太醫,心急道,「可有太醫去瞧過皇帝?如今怎麼樣了?」

    「陛下暫無大礙,臣已著人送回了宮中,娘娘安心即是,」宋也語氣淡淡,口吻卻不容人拒絕,「張太醫,你去給娘娘瞧瞧,娘娘鳳體尊貴,耽誤不得。」

    付清漣聽了這話心才稍稍安定了下來,就著椅子坐了下來,給太醫看診。

    張太醫把著脈,眉頭卻擰了起來,不消片刻便立即垂首,面容嚴肅地下了論斷:「娘娘,臣即刻開一副方子。」

    付清漣臉色一白,將才急了好一陣,以為是氣的腹痛,沒想到竟是因著她也中了毒?

    說罷,張太醫便極快地寫了一個方子,令身後跟著的學徒照著方子配藥遞到佩蘭手中。

    佩蘭即刻吩咐了人去煮,而後焦急地問張太醫:「張太醫,娘娘今晨只用了兩口梗米粥,又怎會中毒啊?」

    張太醫道:「佩蘭姑姑不必憂心,娘娘用量極少,幾副藥喝下去應當沒有大礙的。」

    聽罷這話,佩蘭舒了一口氣,而後對著身後的人道:「諸位大人,您們也見著了,咱們娘娘亦是心繫家國,操勞不已,前些時候鳳體欠安數月之久,才將將好又有中毒之象,又如何能去廟裡?如今當在宮中好好料理才是。」

    說著,眉頭一橫,惡狠狠地指向了溫遲遲,「實不相瞞,這一切便都是這個女子心思歹毒的女子之過。不光蠱惑了丞相大人還蠱惑了娘娘,心思狠絕,罪不容誅!」

    幾位來討說法的文官這才看向了溫遲遲,外頭已是一片混沌,全由宋也的幾個心腹穩定局面,如今他們過來除了討一個公道,也為著推一個人出來抵罪,平息眾怒。

    如今見著地上的女子,不由地愣了愣,而後看向了宋也,他們既為官數載,又怎會認不出昨夜跟著宋相身後出現在席上的女子?

    不由地瞟了宋也一眼,而後便死死地低下了頭,宋相權勢滔天,位高權重,說是隻手遮天也不為過。

    他們難道要拿著這麼一個女子出去麼,這樣一位身份卑微的女子定然堵不住得住天下悠悠眾口,若是能堵住,那也是借著宋相堵住的。

    得罪了當朝宰相,他們的仕途還要不要了?

    就算當真是宋相做的,他們也只能剜了眼睛,捂緊了嘴巴,即便外頭一片混亂。

    宋也看出了這幾個文官的心思,指腹不自覺地摩挲著手上的玄玉扳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向了佩蘭,「里里外外經了那麼多人之手,事情還不曾查清楚,這事確實怨不到娘娘頭上。」

    佩蘭看向了宋也,不卑不亢地道:「娘娘,大人,奴婢有事想請教太醫。」

    「敢問張太醫,這究竟是什麼毒所致?」佩蘭問。

    張太醫沉吟道:「臣愚見,應當是馬錢子。馬錢子專用於治療跌打損傷,癰疽瘡毒,然其本身便具有毒性,只可適量使用,若是過量使用則會口唇發紺,腹內絞痛,重則七竅流血死亡。」

    佩蘭道:「娘娘,大人,奴婢旁的不知曉,只知曉此事重大,若是有問題,亦是自底下的人出現了問題。既然如此,唯有搜身才能拿了鐵證叫人心悅誠服。」

    付清漣掃了底下兩眼,見著宋也不說話,也只當他是默認的意思,於是道:「那便搜吧。佩蘭,你去搜她。」付清漣朝溫遲遲揮手,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佩蘭當真不辱使命,三下兩下便在溫遲遲腰間摸出了一包荷包,倒出來,只見裡頭裝著剪碎了的馬錢子乾草。

    付清漣氣得手發抖,惱怒道:「溫氏,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能做出這等事,你當真好大的膽子!」

    溫遲遲握緊了衣擺,緩緩地抬起頭,啞聲道:「不是我的。」

    「怎麼不是你呢,溫氏?」佩蘭跪了下來,向太后與宋也陳情道,「娘娘,大人,實不相瞞,娘娘此事萬放不下心來交給一個宮外來的女子的,因而派了好些人盯著,裡頭便有殿裡的人,名喚六兒。她可是瞧見你做事的時候鬼鬼祟祟,又是斂袖子,又是摸臉的,你不是在餃子餡里下毒是什麼?」

    「何況你再包完餃子之後,在外頭晃悠躊躇了好幾圈,又回到了壽膳房,若不是你,何必這般心虛?」

    佩蘭問的咄咄逼人,溫遲遲只抬頭,便見著宋也看著她,眼神冷的嚇人,而後他沉聲問:「包完餃子去了哪兒?」

    溫遲遲愣了愣,怎麼說,說她包餃子的時候想家沒出息地哭了?說她包完想找個地方小憩一下卻找不到地方?

    可似乎除了這樣說,她也沒什麼辦法,說了沒有體面,可不說定然沒有命了,體面哪兒有命重要。

    不論有沒有人相信她,她也得說,她想活下去。

    她定定地看著宋也,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道:「子時正刻我聽見了撞鐘聲,那時我有些想家,所以......」

    「所以你便看自己過的不好,也見不得旁人好,做下這般殘忍之事?」宋也打斷她,語氣不耐。

    他冷笑道:「溫氏,所以你又到底去了哪兒?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你說這個做什麼,我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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