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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一條人命也就罷了!旦日穗餃涉及國祚,又事關朝廷命官,又已經送出了一批,這麼大的紕漏,我且問你可擔待的起!」
溫遲遲抬起眼睛,瞧向了將才手把手指點她包餃子的掌事姑姑,不住地搖頭:「姑姑,我沒有,你不是令幾個姐姐跟著我麼,我當真什麼都沒有干。」
「姑娘你可知只要是人,便都有處差錯的時候,不是今日你的心思出了差錯,便是明日旁人的眼睛出了差錯,遑論兩處差錯碰到了一起呢。李嬤嬤,你二人去駕著她到娘娘面前走一趟,任憑聖上定定奪!」
掌事姑姑名喚剪霜,在尚食局做事已然幾十年了,如今已經是年過半百的年紀,威信極高,人又待下寬和,儼然宮中說一不二的人物,此時她說話,沒人不從她的。
兩個嬤嬤便上來鉗著溫遲遲的雙臂,要將她帶下去。
剪霜瞧著面前姑娘鼻尖通紅,雙目茫然,倒在地上鬢髮凌亂,身姿單薄的模樣,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然而惋惜只是一瞬,她無暇顧及這姑娘性子多麼純良,手有多靈巧,此事關重大,事關國祚與朝廷權貴,這是她手底下數百號人的腦袋加在一起也不夠掉的。
這兒又只有她一個不是尚食局之人,將她拎出去抵罪才能保下更多的人!
剪霜心一橫,指著掙扎的溫遲遲怒道:「還掙扎,你不瞧瞧人被你害成什麼樣了!」
只聽她一聲令下,底下便有幾個小太監抬著一具柔軟的屍體往溫遲遲面前去。
他們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心早已經硬如磐石,此時見著溫遲遲驚慌失措,不斷後退的模樣,便覺得愈發興奮,幾乎將雲壤咽氣時的那一張死人臉挪到了溫遲遲臉上。
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溫遲遲楞在了地上,再不敢掙扎,沒一會兒她便覺得一陣濡濕溫熱的東西滴到了自己手腕上,又順著滑進她的袖籠中。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便聽見剪霜在她耳邊道:「人死的這樣慘烈,都是你害的!你還不速速到娘娘面前請罪,好讓雲壤安生地走。」
溫遲遲眼淚早已經掉了下來,她低下頭,便見著手間那觸目驚心的暗紅血跡,是雲壤五官溢出來的血!
她只覺得聞到了若有似無的血腥之氣,然而胃內卻不斷地翻滾了起來,令她不住地乾嘔。
一夜都不曾用半粒米,嘔出來的儘是胃裡的酸水。
剪霜見著溫遲遲徹底癱軟在地上的安生模樣,揮了揮手,便帶著溫遲遲往太后宮中去請罪。
付清漣聽到此事之時手一抖,端著的燕窩險些掉了下來,「何時的事?那可通知大內,速速將那餃子截下來!」
「已經著人去瞧了,想來是沒送出去!」剪霜如此說,心中卻也沒底。
付清漣已經急得手足無措了,唯有身邊的佩蘭平靜地接過碗,又拍著付清漣的背給她順氣。
剪霜連忙跪在地上叩首:「此事是奴婢辦事不力,早知如此,便不該令尚食局的人離手的,將此事全然托給溫姑娘一個手不熟之人做,出了這樣大的事,奴婢實是惶恐,請娘娘責罰。」剪霜說著卻是真害怕了起來。
在場的人大多不知溫遲遲的身份,只聽她說過她姓溫,此時聽見掌事的姑姑這般說,也紛紛插說就是溫遲遲乾的,一副義正言辭、言之鑿鑿的模樣,令付清漣即刻便信了。
付清漣一手抓起手邊的粳米粥朝溫遲遲擲了過去,恰好擲到了她的小腹上,一陣抽痛之感立即朝她襲了過去。
溫遲遲早不再哭泣了,如今被砸在小腹上,下意識地便覺著像是什麼要破碎了、
她捂上腹部潮濕黏膩的殘羹,心中卻滋生起些許勇氣,抬起頭道:「那餃子是由我包的,可這只是諸事中的一環,從擀餃子皮、到調餡、下鍋煮沸經了那麼多人的手,又如何就能篤定是我動的手呢?何況,我也沒有理由去......」
最起先打溫遲遲的那個小宮女率先出來,哭得傷心欲碎的模樣,「娘娘,陷也雲壤調的,餃子也是雲壤下鍋煮的,她若真知曉,又何至於要了自己的命?」
溫遲遲滿面狼狽,卻目光清明,她盯著小宮女瞧,啞聲問:
「那餃子皮是誰擀麵的?」
「......是奴婢。」
小宮女不斷地叩頭道:「雖是奴婢,但奴婢與雲壤相識多年,早就義結金蘭,又怎會害她?奴婢當真是冤枉!就是她乾的,就是她!」小宮女一邊指著溫遲遲,一邊嗚嗚地哭了起來,當真一副為著好姐妹肝腸寸斷的模樣。
「住嘴!」付清漣被吵得頭疼,不由地呵斥道,她指指溫遲遲,已然是怒極了,「本宮瞧著你也只能以死謝罪了,心思這般惡毒!」
說罷,將要點人將人拖下去處置了,只見佩蘭急急地從門外跑了進來,「娘娘!出事了!」
佩蘭一路小跑到付清漣身邊,耳語了一番,付清漣當即臉色變得不好看了起來,手一揮,一桌豐盛的早餐被盡數被摔碎在了地上。
眾人頭低的更低,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殿內出了事,溫氏,你去給朝臣一個交代!」說罷,便死死地攥著溫遲遲細嫩的脖頸,手勁之大,幾乎令溫遲遲喘不過氣,她卻覺得不解氣,恨恨地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這樣的身份也賠的起麼,這渾身的污穢之氣!」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