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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晴雪知曉這消息傳到京中的時候,雖沒人敢置喙丞相之事,但二房三房底下的小丫鬟卻敢在拿這事私底下打趣的,若不是主子瞧不上商戶女的身份,下人會有微詞麼?那些下人可都是會看碟下菜的。
晴雪將晴雨的手握在手中,訕訕道:「好了姐姐,我知曉你的意思了,我也是當真覺得姨娘好看,才說出這般沒過腦子的話,你饒了我吧,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說罷,一邊攬著晴雨往前頭去,一邊回頭瞧了一眼,見著溫遲遲仍舊在安靜地做著繡活,一臉恬靜的樣子,便覺得她不與她計較當真是良善,心中又滋生出了幾分好感。
溫遲遲是沒往心裡去,實則她根本沒想到這方面,她壓根不在乎,又怎會刺痛她的心呢?
她又忙乎了一會兒,待到將手帕上的一叢蘭草繡完才終於歇了口氣。
蘭草葉片綽約多姿難繡,其飄逸秀麗之態亦是難以勾勒出來,更遑論其「堅貞還自抱,何事斗群芳」【注】的氣質內涵。她往日裡做繡活都是拿著底樣描摹的,此時沒有底樣,又是自己估量著下手,做的也不是很好,針腳拐彎處還有些僵硬與毛躁。
溫遲遲隨手將這方帕子放在針線筐中,在椅子跟前四處走動,準備緩解周身疲倦與酸痛後再將帕子疊起來收好,卻未曾想被遠處匆匆跑來的秋香吸引了注意。
溫遲遲連忙穩住她,問她:「發生了何事?」
「姑娘您的隨身衣物是不是還放在當初你住著那間客棧裡頭呢?」
溫遲遲點了點頭,「是。」那日被宋也帶走倉促,她便沒去收拾,何況幾件衣裳都不是自己貼身衣裳,儘是徐府給做的,她不喜,便也沒想要拿回來。
秋香忙點頭,「是了,只是姑娘你怎麼沒給銀子抵房費呢?客棧裡頭的人拿著您的衣裳找到您家裡去了!」
溫遲遲眉心跳了跳,當下便明白了過來,她當天房費當天結,若是說還差什麼銀子,無非是見著自己的衣裳落在那兒,便借著這個由頭,想在自己身上再撈些銀子罷了。
此時宋也不在府中,府里的下人見著她要出門也不敢攔著。
溫遲遲到溫家門口的時候,見著客棧里討錢的小二掂了掂手上的銀子,一臉高興地從門裡出來,便知道溫家給了錢了。
沒有鬧事就成,溫遲遲遠遠地瞧了一眼,便轉身跟著秋香走了。
才走了一半,便聽見了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轉頭一看,便是阿雲。
「娘子說姑娘在外艱難,您回家吧,」阿雲見著溫遲遲執意不肯,微微嘆了口氣,將手裡的荷包放在溫遲遲手中,「這是五十兩,您先拿著用。」
「姑娘可別推脫,娘子說您若是不收的話,她會問心難安的!」
溫遲遲自然地接過荷包,拿了兩兩碎銀子,又將荷包遞了回去,淡笑道,「好了,我收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阿雲跺了跺腳,見著實在勸不動溫遲遲,便也就罷了,她又將袖子裡的信放到了溫遲遲手中,悄聲道:「姑娘,這是前日寄到溫家的信,署名只有一個『何』字,娘子叫我帶給您。」
溫遲遲渾身僵住,待到阿雲走了很久之後才回神,她當即帶著秋香去了街角無人處,將信來回撫了兩下,才顫抖地拆開,心跳了嗓子眼。
她先飛速地掃了一眼,又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下去,眼淚卻止不住地掉。
有兩滴落在了信紙上,她意識到了時候的暈開了,她連忙將信收了起來免得淚花再將她這萬般珍視之物打濕。
信的署名是何濯,是阿濯,信中說他在戰場上立了功,如今被提拔為中郎將帶領軍隊支援征戰漠北的天下兵馬大元帥,這一戰成了便回來娶她。
其實何濯還隱了一些話,他與天潢貴胄的付家合作,付家答應了,只要他照著他的意思做,他便應允他的一切要求,所以這一戰歸來,他便風光地娶她。
溫遲遲垂下眼眸,可是她如今.......
掉了會兒眼淚,哭著便又笑了,她其實不在乎什麼嫁不嫁的,只要他還活著,過得好不就夠了麼?
她將信收的小心,擦拭了眼淚,便往院子趕過去。
到了斜月苑的時候,便見著宋也漫不經心地坐在她搬的那張椅子上,半眯著眼睛曬太陽。
溫遲遲視線才落到他手上摩挲的蘭草帕子上,便見著他睜了眼睛,冷眼睨她:「去哪兒了?」
作者有話說:
【注】出自鄭燮《題畫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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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有情人
宋也問的隨意, 但語氣卻僵硬,當她對上到宋也的視線,觸及到一片冰涼之時, 便不由地錯開了眼睛, 不再敢直視他。
宋也頓了頓,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見著溫遲遲只往前挪了兩小步,便再也不肯再往前靠了。
宋也笑笑,反而拿起手上帕子問她,「送我的?」
溫遲遲愣了愣,他這是在向自己討要嗎?又覺得依著他清高的性子應當看不上自己都覺得繡的不好的帕子的, 於是柔聲應他,「粗製濫造之物不敢拿到郎君面前見笑, 郎君不若先給我吧,我過些時候......」
宋也的手摩挲著帕子上的蘭草,因習字練武而起了薄繭的兩指刮蹭微微凸起的針線走向, 在她手過來接帕子的時候, 卻被他驟然收進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