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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哪裡的話,姑娘是我的紅顏知己,我怎麼可能捨得將氣撒在你身上。」宋也看破不點破,重新將她的手腕攥住,輕柔地吹了吹。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溫遲遲的手上,火辣辣的痛感舒緩了一會兒。

    她將手心蜷縮了起來,用了很大力氣才將自己的手腕從他手中又奪了回來。

    宋也從善如流地鬆手,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審視她。

    溫遲遲被他看的脊背發涼,在她下定決心將要離開的事說給他之際,宋也語氣冷了下來,「你是什麼處境,當真要和我拿喬?」

    溫遲遲:「遲遲不敢拿喬。」

    只一張臉與身子還說的過去,宋也著實不喜她溫吞的性子。

    宋也隱隱不耐:「那你今日是怎麼了,怪我拿石子打你?」

    宋也雖有時瞧著溫聲細語,體貼入懷,但實際上輕世傲物,心中對大多數人都是不屑的。

    對待女人也是,他可以裝的含情脈脈,但這也是他心情好了願意施捨的小意。過猶不及,點到為止,他從不會低頭哄人。

    此等小事於他而言,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他本不欲多說,但看著她白淨的臉龐,眼前卻浮現了她額角泛著晶瑩薄汗的模樣。

    那雙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情動時會瀲灩迷離,難過時也會淚如雨下。

    「打你也是為你好,」宋也斟酌了會兒,軟和了語氣,「你若在眾目睽睽之下到我這兒來,旁人便有了把柄,解釋不清,也不像話。」

    見他一副顯然不信與質疑得理直氣壯的樣子,溫遲遲霎時氣得臉色發白。

    她只是腿腳酸麻換著借力支撐而已,當真不是要到湊到他跟前去。

    一時口快便道:「我住在徐家,與公子本就不像話。」

    說的便是,他本要她到旁人家做妾,禮雖沒成,卻有幾分與背地裡她偷腥的意味。

    像話嗎?

    顯然是不像話的。

    宋也幾乎被她氣笑,「是不像話,但我喜歡啊。」

    溫遲遲倒有些不好意思再繼續,於是正色道:「我沒有想過要到你那兒去。」

    宋也頷首譏諷,「是,沒有。」

    溫遲遲呼出了一口,不想與他爭辯惹他不快,淡道:「我與公子不是一路人......答應幫您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您當初答應的千兩銀子還算數嗎?」

    至此,宋也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願意,他也不屑於逼迫她。天下自是群芳爭艷,環肥燕瘦,他已出孝,左右不過是換一副皮囊欣賞罷了。

    「......算數,」宋也頓了頓,「你娘那樣對你,你當真心無半分芥蒂?還是說,你還有旁的下榻之處?」

    宋也說著,一雙眸子重又落到了溫遲遲的臉上,仔細打量。

    溫遲遲:「若是公子信守承諾,遲遲便就有了下榻之處,其他的便不勞煩公子費神了,遲遲心領。」

    宋也舔了舔後槽牙,半晌,輕笑,「成。」

    ·

    溫遲遲還未拿到銀子,宋也說會儘快派長柏將銀子給她送過去。有了他這句話,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道了謝便離開了。

    她趁著官兵查封前,跟著長柏進去將自己的貼身衣物裝進包裹中帶了出來。

    徐家倒台,她與徐成的婚也沒成,或許在旁人眼裡,她也還算一個姑娘家。

    但是有什麼清白的姑娘能在成婚之前住進男方家裡?縱然她手中有了些銀子,嫁妝豐厚了,可以拿禮未成堵住旁人的嘴,但嘴上說與否和心裡覺得與否是兩回事。

    天底下最忌諱的便是一開始便懷有偏見,因著被偏見裹挾,旁人一言一行都是錯處。時間一長,偏見也就成了怨恨。

    何況,她也確實不是處子之身,天底下沒有人不在意這事,便是那般和善的父親給兄長娶妻的時候,也未曾將二嫁婦考慮在眼中。她也不至於去騙人家。

    她曾經倒是有一個竹馬,幾年前後來上了戰場,便漸漸沒了音訊,至今沒有下落。

    溫遲遲卻是覺得沒有音訊的好,至少她尚可希冀他已經加官進爵,留在天子腳下待命了,不是嗎?

    至於溫家,就像宋也所問的那樣,她不是聖人,不能完全做到心無半分芥蒂,當作沒事人一般回去。

    她也看得清楚,即便是回去了,多半是錢財被昧,嫁妝被扣,匆忙嫁人的下場。她不相信人心,也不再相信親情了。

    溫遲遲摸了摸包裹裡頭周媽媽給的二百兩銀子兌的銀票與橫在裡頭的針線,微微地凸起。

    這二百兩夠她這段時間落腳維持生計了,至於女紅,她須得這段時間勤加練習,才是長久之計。

    溫遲遲找了一處價格公道的客棧落腳,卻在開窗透氣之際看見了阿雲。

    她有心去問問阿嫂生產的情況,雖然決心不回去了,但阿兄阿嫂一直待她很好,她應當去問問的。

    阿雲瞧見了溫遲遲卻是掉了眼淚,「姑娘,我正找著你呢。」

    她擦了眼淚,卻是哽咽道:「昨夜夫人將您的事說漏了嘴,娘子聽見這事才氣得羊水提前破了的。娘子月份不足,胎位又不正,這一胎生的很是不順,即便是這樣,嘴上卻一直念叨著您,說您受了委屈。還要下床去徐府接您,天寒地凍的,又是剛生產完,這如何能行,所以奴婢便來了。」

    溫遲遲望了望天,呼出一口氣,「阿嫂如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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