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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但是你說,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呢,溫遲遲手指顫抖之餘,腦子飛快地轉著。

    儀來樓的異域美人,昨夜的琵琶女.......還有她。

    宋公子性子風流。

    而她,身無長物,唯有一身皮色或可下注。

    溫遲遲裙擺下的手止不住顫抖......皮相交易,她與勾欄中以色侍人的女子又有何分別?

    她做不到。

    可是她和她一家的命都在自己手上。

    溫遲遲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聞地彎了彎,在宋也的目光中起身,迎著柔軟溫和的燭光朝宋也走了過去。

    在他面前站定,溫遲遲瞧出了宋也目光中的諷刺。

    她置若罔聞,褪下襖子,纖細白嫩的玉手划過前襟起伏的溝壑。

    短暫地停留了片刻,輕輕一勾,對襟散開,只需一眼便能瞥見裡頭若隱若現的玲瓏曲線。

    大片雪白與柔軟,宋也眼神卻略了過去,看向了她捏著衣襟的手,上頭泛了蒼白。

    換一命不值嗎?

    偏偏她這般不願意。

    宋也瞬間沒了心思,將她撈到膝上,手略微翻動便將她半褪的衣衫攏了起來。

    附在她耳邊柔聲道,「她打你,姑娘不同我說說?或許我心情好,我替你將這樁仇報了,姑娘覺得怎麼樣?」

    溫遲遲怔了一瞬,便見宋也鬆開了她。

    「姑娘這臉得治,破相了不好。」宋也繼而道,「長柏,送姑娘回去。」

    溫遲遲霎時間臉上一片緋紅。

    宋也是答應救自己了,然而言外之意確實嫌棄自己臉上的傷的,並不是真想要替她出氣。

    她垂下眼眸,「多謝公子。」

    第11章 淡淡紫

    宋也命長柏送完溫遲遲後,便出了假山,往院子中的書房中去。

    書房置了一張紫檀書桌,上頭規矩地放著一疊公文,一隻摺子赫然攤在桌上,旁邊懸了一隻吸了墨水的狼毫。

    顯然是事情還未處理完便出去了。

    宋也坐到書桌前,將面前的摺子合了起來,又拿它敲了敲桌面。

    他領轉運判官之職,到杭州整頓官場,收拾污穢,太后母家付氏便坐不住了。

    失散多年的么子重又找回,便恰好就是戰場上年輕有為的中郎將。

    付家口風緊,對外一致,憑他這個宰相手也不好伸到別人家裡去。

    皇帝年幼,太后執政,外戚當權。幾年來他韜光養晦將付家的權奪了個乾淨,只剩兵權還未動。

    西北戰亂未平,他尚在觀望之際,付家便就要動手了。

    中郎將,領兵北征,又是付家么子的身份,只待立功,京中空下的樞密使之職便到了付家手中。

    這付家打得一手好算盤。

    宋也哂笑,重又打開了摺子,提筆,漫不經心地寫了一個「准」字。

    付家敢送人北上,他便有把握人不會再活著見到上京的太陽。可他倒要看看付家準備怎麼和他玩。

    想到這,宋也極為滿意地擱置手中的筆。

    至於手邊另一疊公文,那是兩浙路採辦文書,事繁而細碎。一樁小事,沒必要自己動手,一會兒等宋銘來辦。

    宋也半仰在椅子上養神,闔上眼睛還未多久,便聞見了一陣極淡的女子香。

    宋也微微一怔,眼前驟然浮現了那光滑似玉,潔白如雪的柔軟。

    向來冷淡的眸子暗了暗。

    他回來的急還未更衣,身上帶了她的香氣。

    味道極淡,如空谷幽蘭,綿長而不濃烈。不是庸俗的脂粉氣。

    他並不厭惡,也懶得再起身。

    半晌後,宋也的一雙鳳眸驟然睜開。

    他頓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他將才小憩時夢見了什麼?

    他承認他確實不是柳下惠,出了孝便便也不再為難自己,要了人家姑娘。他也承認,那姑娘是有幾分姿色。

    可他長在國公府,什麼樣的美人與閨秀沒見過?投懷送抱,濕身引誘的亦是不少見,他沒一次像這般。

    宋也黑著臉進了淨室。

    出來後,宋銘已經在書房內等宋也了。

    宋也極快地掃了宋銘一眼,走到燃著銀骨炭的火盆旁,將才換下來的衣裳扔了進去。

    火舌很旺,很快便將那雲錦衣裳吞噬殆盡。

    宋也注意到宋銘錯愕的神情,面不改色地走到了書桌旁坐下,點了點文書,「這一沓都是你的。」

    宋銘抬著堆積如山的文書,手都有些顫抖,他阿兄這是一點都沒處理。但他不敢反駁,連身應是:「沒問題,阿兄,你往日事多勞累,如今到江南正是要散散心,做弟弟的勞累些也沒什麼。」

    宋也知道宋銘聽出言外之意,知道他的德行,瞥了他一眼,「你看我這幾日有空閒的時候嗎?倒是你,這幾日酒喝的極多。」

    宋銘腹內緋議,他白日是應付連著杭州紈絝,但不都是替宋也擋酒的麼?夜裡又頂著月色外出查轉運使與安撫使,連軸轉,毫不容易得了半天空閒,又被叫來替他做事。

    忍著氣處理了幾份文書,宋銘舒展身子,看向宋也,「阿兄,我這幾日查案子,這轉運使一家當真是壞事做盡,特別是那個肥頭大耳的徐成和他的夫人做下的事更甚,說一句喪盡天良也不為過。」

    宋也不意外,他早就料到轉運使與安撫使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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