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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徐成為著袁秀珠哭鬧惹得一肚子怒火,偏偏她爹手上有兵權,他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索性就躲到勾欄中喝酒去了,好幾天都不見人影。

    卻說王嬤嬤帶著幾個藍衣水袖的姑娘往京官住的院子裡去,卻在半路轉了彎,往溫遲遲在的廂房去了。

    穿過抄手遊廊,王嬤嬤在廂房外站定,剛想將掩在門前的牡丹擋風厚繡簾撥開,想起夫人交代她的事,頓了一下,對著站在末端最不起眼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喚她到自己身邊來。

    王嬤嬤帶著身邊的小姑娘挑了帘子便推門而入。

    此時天還沒黑透,但室內早早就點了燈,王嬤嬤被這驟然亮的光線晃了眼睛,好一會兒才能將桌便端坐的女子看清。

    燭光柔軟暖和,只見那姑娘安安靜靜,烏鬢香腮,氣度似水,眸子卻澄澈透亮,像黑葡萄一般。饒是見過不少閨秀的王嬤嬤,見著溫遲遲也怔了神。

    但她聞見這屋子裡頭草藥香膏的氣味便回過了神,看向了溫遲遲紅腫的面頰。

    王嬤嬤換了個神色,朝溫遲遲笑道:「姑娘今日也不要怪少夫人,畢竟你將來是要嫁到府裡頭來做姨娘的,可畢竟跟那種勾欄里出來的人糾纏上不光彩,少夫人也不能叫你落人他人的口舌。這巴掌是打給外人看的,其實少夫人還想著你呢,所以老奴今日便替夫人送藥來了。」

    說著,王嬤嬤便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隻窄口玉瓶放在溫遲遲面前,動作極其自然,仿佛這巴掌不是她的手筆一般。

    溫遲遲近來經歷的事頗多,心性也被打磨了不少,因而她知道王嬤嬤此時到自己面前來絕非是好意。

    她將玉瓶收了起來,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我知曉少夫人的心意,此事是遲遲做的不對,勞煩嬤嬤這麼冒著這樣寒冷的天氣來走一趟。」

    王嬤嬤忙說不妨事,繼而對著溫遲遲道:「姑娘打開瞧瞧,若是用的好了,夫人這才放心。」

    王嬤嬤叫她用藥只是說的好聽,可是態度卻是半分不容拒絕的。

    溫遲遲不說話,面上瞧著沉靜,捏著玉瓶的手卻在袖子底下微微顫抖。

    王嬤嬤也不同溫遲遲囉嗦,攥著她的袖子便將玉瓶從她手中奪了出來,一邊旋開瓶蓋一邊道:「這藥是少夫人千金買來的,只有眼見著姑娘用了,少夫人才會安心。」

    「可是爺將才喚了郎中過來瞧過了,也開了藥,若是兩者藥性相佐,我臉上的傷治不好,只怕少爺是要責罰的。」溫遲遲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推脫道。

    「駕著她!」王嬤嬤瞬間冷了臉,對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呵斥道,「少夫人肯賞你東西,不叫你跪著受了已經是便宜你了,你卻搬出少爺百般推脫,你是看不上少夫人賞的東西呢,還是覺得我們夫人不安好心呢?」

    說著,便拿著打開的玉瓶朝溫遲遲臉上倒過去。

    白色粉末從玉瓶子裡頭傾瀉而出,粉質細膩,伴著淡淡香氣,落到溫遲遲面頰,刺的她的傷口處一陣痛。

    王嬤嬤一邊拿帕子替她撲開,一邊冷笑道:「姑娘說爺,你瞧瞧此時你能看見人影嗎?老奴也警告姑娘也莫仗著少爺的寵愛便心生狂妄。須知男人的寵愛是一時的,只有這地位與名分才是長長久久的。這後院的掌權人是誰,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姑娘如今知道了嗎?」

    粉末在溫遲遲臉上撲開,落在她臉上與她瑩白如玉的肌膚融為一體,此時倒是連紅痕都不見了。

    溫遲遲只覺得臉上刺痛更甚,她問道:「嬤嬤我覺得我臉上好疼,這到底是什麼?」

    「姑娘瞧瞧如何呢?」王嬤嬤拿了一面銅鏡到溫遲遲面上給她看,那粉末原來是遮去溫遲遲臉上的傷痕的。

    見著溫遲遲面上的遲疑,王嬤嬤也不同她裝了,直接道:「咱們府里來了位客人,少爺給他備了些美人,你身邊的這位姑娘是個不吉利的,忽就來了葵水,去不了。少夫人見你有幾分姿色,便要叫你去走個過場。」

    聽著王嬤嬤這般說,被她點著進來的姑娘頭低的低低的,一聲不吭。

    王嬤嬤知道溫遲遲要說什麼,只叫那姑娘將水袖衣裳脫下來,繼而才搭理溫遲遲:「我將將才同姑娘說這後院的主子是誰,姑娘這是又忘了?少夫人治家有方,少爺的院子萬不能養閒人的。」

    瞧著王嬤嬤這般陣仗,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很是明顯。便是那徐公子那麼大的惱火,這夫人一句話也立馬將他叫過去了,可見這少夫人與她身邊伺候的人都不能開罪。

    何況她進了這府中,命運早握在他人手中了,她便是再不願意又能如何?

    溫遲遲見著鏡中女子似玉的容貌,頭一次覺得她阿娘說的對,她這樣的容貌,生在普通人家,怕不是什麼好事。

    見著溫遲遲點頭,王嬤嬤為著她識時務看順眼了她幾分,幫著她換好衣裳,又領著她一路往碧落院裡去。

    「你也別怨少夫人,這也是爺的意思,男子間向來就有交換妾室敦倫的樂事。他如今去勾欄里喝酒了,顧不上你,你若是將那人伺候好了,客人高興,爺自然也會高看你幾分,你不是還有個娘和嫂子嗎?」

    到了門口,王嬤嬤又瞥了溫遲遲幾眼,見她溫順又生得可人,心裡除了愉悅外,又生出了幾分鄙夷,果真是個繡花枕頭,皮色示人,卻半分腦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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