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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17:09 作者: 洱珠/劍無吟
在座的紈絝聽著也愣了一瞬,將才還抱著人家姑娘,聽著意思此刻已經是厭棄了?
轉運使家公子徐成是個好色之徒,看看這絕色美人,又看了看上首的人,內心忽就一團怒氣。
上首的這位是不久前才抵達杭州的京官,聽他爹說他在上京就是一個九品京畿縣尉,此次來杭州也只是領了通判的官職負責皇室及京畿貴族採辦。
至於為什麼大家供著他,那是因為他能上達天子。
而對此徐成內心是極其不屑的,畢竟他爹的官職能壓他一頭,他在杭州橫著走誰能說一個不字?
他本想發火,但是他看著宋也,總覺得他周身的氣度冷淡,卻跟他爹這樣浸淫多年的人一般令人發怵,於是生生忍了下來,換了個語氣。
「想是宋通判不喜歡豐腴的姑娘,那柳弱的揚州瘦馬通判覺得如何呢?」徐成對席間伺候的人招了招手,「去喚周媽媽,挑幾個絕色娘子送給這位宋大人。」
徐成使喚的那人退下去還未走多遠,只見門自外面推開,一個頭戴珠釵的半老徐娘出現在眾人視野中,「妾身來的遲了,特帶了樓里的幾位頭等姑娘給幾位爺賠罪,這幾位姑娘都還沒承過恩呢。」
說著,老鴇的身後姑娘便自發地端了酒上去陪客。
老鴇眼睛雖壓得低低的,但餘光可是四處盯著呢,這幾位姑娘盡態極妍,一舉一動都照著自己拿著尺子刻畫調教的模樣來,心裡可高興得緊。
一高興可就想起了將才見到了那個姑娘,饒是她見過的絕色多了也不得不說那位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
她娘叫她拿著繡品到這她這樓里來賣,而不去繡莊,其中的意思她一個小姑娘不懂,她又怎麼不懂?再說那小姑娘生得極好,好生調教便是頭牌也是能成的,她自然是要極力討好。
想到這,老鴇給從身後的兩個小丫頭使了個眼神,那芍藥纏枝繡便徐徐展開了。
「各位爺們可看看這芍藥纏枝圖,是是洪福年間姑蘇有名繡娘制的御用品,絲線纏繞,輪廓分明,便是這芍藥潔白淡粉都色色分明,栩栩如生呢。若是家中有夫人生辰賀禮,盡可以帶回去。」
徐成此時望著那兒站著的姑娘心急如焚,對什麼也興致缺缺,更何況是女人家的玩意,此時心裡更是埋怨這老鴇沒眼力見,但一想到往日裡這位周媽媽可給他找了不少絕色,也不好見她冷場,於是便道:「知道了,收給我吧。」
老鴇見著是轉運使家公子出手,自然也是高興,正待退下去,只見上頭座著的公子眼神望著看過來了。
宋也自老鴇進門後便沒再說過話,此時倒看著老鴇吩咐道:「將繡品打開瞧瞧。」
誠如老鴇所說,實非凡品。
但宋也倒也想起來一件趣事。
他將才辦完事,想著還與杭州城內的幾位公子哥有約,便打馬趕來。
他馬打的快,行路的人見著了就該避開了,可偏偏一個小娘子不知從哪衝到了官道上,驚得他的馬急急揚起前蹄才沒踩到那小娘子身上。
隨著她摔倒,她懷裡抱著的也旋即滾到了地上。
他遠遠地看過去,那布帛上的正是淡粉的芍藥。
宋也看著老鴇道:「你說著繡品是洪武年間的貢品,那為何歷經這上百年,而這成色卻與新品無二?」
老鴇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知道他身份貴重,於是討好地道:「爺眼力非凡。只是倘若這繡品只是因為存在的久那也不足為奇,只這如今也是經了蘇氏後人的手翻新呢,樣式是時興的,內涵也可謂是豐富。那蘇氏的後人也正在樓里呢,若是各位爺有意,我也自是可以帶來給各位爺看看。」
宋也想起那黑葡萄的一樣的眼睛,應了一聲,倒沒有拒絕。
老鴇喜笑顏開地來叫人的時候,溫遲遲嚇了一跳,旋即永娘便拿了一條面紗籠在了她的面上。
她跟在老鴇後頭,進了包間,到了屏風後頭,眼風瞥到屏風前坐著的幾個外男,內心到底有些不安,她雖是商人之女,但到底不曾在外面奔波過。
老鴇就在那屏風後面停了,低聲叮囑她道:「這幾位大人是極富貴的主,他們若問起這繡品,你便如實說了,千萬不可見任何忸怩,人家心情暢快了,賞了你的錢夠你娘吃幾回人參呢。」
說著,推著溫遲遲上前,「爺,這位姑娘就在這兒了。」
溫遲遲福了福身子,向著在座的幾位爺見禮。
在座的幾位紈絝見著面前之人雖遮掩面孔,但身材窈窕,氣質出眾,可見是個美人了,也來了興趣,問了她幾句話。
溫遲遲一一回答了,說話不熱忱,但也挑不出錯處。
正待退下時,只聽上首的人吩咐——
「將面紗摘下來。」
溫遲遲一愣,悄悄抬眼看他,「這位公子,我只是拿家中繡品出來賣,這與我......」
才將將看了一半,溫遲遲的話便卡在嗓子裡,再說不出來了,這不就是剛才在街上縱馬的人嗎?
她正要朝他淡笑,又聽見他道:「話雖如此,這麼一幅再尋常不過的繡品也值得到這瓦舍勾欄處來賣?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那便看清楚是哪家的姑娘,這樣徐公子收了你的東西也穩妥些。」
宋也端起一旁的酒盞抿了一口,居高臨下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