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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柔藍沒有多問,安靜地回抱住自己眼前溫柔和婉的姑娘。

    姑娘的性格已不再像以往那樣活潑恣意,但如今的這份安寧與淡然也並非不好。柔藍只盼著姑娘今後事事順遂,再無任何事能讓她失意難過。

    柔藍出嫁的頭一晚,容清棠和她都回到了坤寧宮中。扮作她們的人也適時隱於暗處,無人能發現任何端倪。

    柔藍是皇后身邊代掌鳳印,管理後宮瑣事的宮令女官,從坤寧宮出嫁,也代表著帝後對她的看重。

    宮裡人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為柔宮令與群副統領的婚事備下了許多賞賜。皇后娘娘還親自為柔宮令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其中體面,即便是長安城中身世顯赫的世家女也比不上。

    看著柔藍乘花轎離宮後,容清棠才換下宮裝,在原本的安排下暗中回到了狀元府里。

    身邊一時看不見自己已經萬分熟悉的人,容清棠有些不習慣。

    她安靜地站在窗邊,不自覺回憶起了自己與衛時舟成婚那日的種種場景。

    心念微動,容清棠提筆開始寫今日要送往泉州的那封信。

    她之前不知該在給衛時舟的信封上寫什麼,今日卻有了主意,寫下了——

    「吾夫親啟。」

    第99章 深入敵方

    ◎「我們不介意再殺一個皇帝。」◎

    幾日後的深夜, 海山國皇宮中。

    血色的紅寶石綴在御道兩旁的廊柱上,經過的人目之所及的每一盞燈籠都由純金打造,宮中各處的裝潢與布置也都極盡奢華, 令人咋舌。

    謝聞諶和李詩月這幾日見多了海山國皇帝的奢靡行徑,無論再看見什麼,都已經能和其他宮人一樣心如止水。

    他們兩人分頭行事,確認海山國皇室的情況與前幾日帶他們來的那位僧人所說的一致後,才在夜色遮掩下的假山旁碰面。

    謝聞諶壓低聲音諷刺道:「他們的老皇帝若是把這些錢都用在軍營里, 這一仗我們恐怕就難打了。」

    就連每座宮殿前的階梯與門檻都由上好的美玉製成。

    老皇帝把國庫里的錢拿來為他自己修了這座金玉皇宮, 而苛捐雜稅卻使得無論是軍營里的將士, 還是民間的百姓, 都過得很艱難。

    這讓海山國的大相及他的親信們生了反心, 謝聞諶和李詩月才有機會出現在皇宮, 殺了老皇帝。

    「都是生不帶來, 死不帶走的東西, 也不知道老皇帝死的時候有沒有捨不得這些。」李詩月道。

    聞言, 謝聞諶語帶笑意:「太遺憾了, 老皇帝死得太快, 我沒來得及問他是怎麼想的。但他的兒子肯定不會遺憾。」

    老皇帝昨晚才死,他的好兒子便連天亮都不願等, 當晚便在他血淋淋的屍體旁登基了,還召了老皇帝後宮裡的妃子侍寢, 半夜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應該要命人去追查兇手。

    新帝宮殿裡的靡靡之音持續了一天一夜, 到此時都還未停。

    李詩月動了動唇,原本想說「你往老皇帝心口捅刀的時候可一點都看不出來遺憾」, 又想起自己扮作宮女補刀時也不曾猶豫過, 便把話收了回去, 轉而說:「陛下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們該回去了。」

    謝聞諶遙望那座燈火輝煌的宮殿,意有所指道:「我剛才過來時,看見他們的大將軍正往新帝那邊去。」

    李詩月很快明白過來:「你想去聽一聽他和新帝會說些什麼?」

    「來都來了,」謝聞諶側首看向李詩月,「怎能不帶點禮物回去給陛下?」

    李詩月會意。

    若他們的大將軍要向新帝匯報軍務,這便是探聽敵情最好的時候。

    兩人隱匿身形,穿梭於這座富麗堂皇的宮城中,很快便到了最為奢侈的那座宮殿。

    殿內的絲竹管弦之聲已經停下,樂師們依次離去。

    正殿門外橫著幾具屍體,都是白日裡來向新帝直言進諫的大臣。

    海山國的新帝命人不許動他們的屍體,說是要讓還想來煩他的大臣都看看他們的下場。

    謝聞諶和李詩月隱於暗處,看著海山國的大將軍徑直往正殿走去。

    宮人們都擔心將人放進去後自己會遭殃,便都拼命阻攔。

    謝聞諶和李詩月適時潛入殿內,藏身於隱蔽處的橫樑之上。

    李詩月自上而下垂首望去,殿內的場景讓她下意識蹙緊了眉。

    各色的女子衣衫被人撕成了破布,四處散落。絕色美人們髮髻凌.亂,神志不清地歪躺在榻上或地面,滿是可怖傷痕的身上不僅有酒水與瓜果的汁液,還混著某些曖.昧的水跡。

    而在一旁,有個男人正斜倚在榻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什麼。

    李詩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眼,卻幾乎忍不住想要乾嘔。

    謝聞諶語帶輕嘲,低聲說:「這便看不下去了?」

    李詩月沉默著攥緊了手,一言不發。

    片刻之後,謝聞諶才又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方才李詩月看見的場景——

    有條黑色的獵犬正趴在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身上,本能地聳動著後腰。

    女人的肩膀和腰腹被獵犬撕咬過,正潺潺地流著鮮血。

    她就快死了,卻還沒有斷氣,只能承受著巨大的恐懼、痛苦與恥辱,眼裡流出了血淚。

    見過更多更慘烈的場面,謝聞諶並不覺得這有多麼值得讓人覺得不忍直視。

    但他瞥了一眼李詩月此時的模樣,忽然想起了那個總是心軟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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