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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李詩月也連忙道:「多謝陛下。」

    衛時舟這才鬆開容清棠的手,邁步往庭院外走去。

    行至廊下時, 他忽而停下腳步,不自覺指尖輕捻, 似是在留戀方才容清棠的手被自己握在掌心時的觸感。

    分明已經做過比這更親密的事, 但衛時舟仍會因為每一次與容清棠牽手而覺得心動不已。

    衛時舟走遠後,李詩月立即走到容清棠身邊, 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 一面拉著她往花架旁的石桌邊走去, 一面打趣道:「看來陛下這是剛下朝就趕著過來見你了。」

    體貼地讓她們可以獨處談心,但為了見容清棠一面,他還是來了這一趟。

    容清棠有些羞赧地垂首,輕輕晃了晃李詩月的手,軟聲說:「別取笑我了。」

    兩人在石桌邊落座。

    「方才不是還在說你要去東南大營的事嗎?」

    聽容清棠提起此事,李詩月頓了頓,聲音放得輕了些:「清棠,我想去東南大營,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

    李詩月看著容清棠,眼神沉靜道:「我想去見謝聞諶。」

    聽見這個名字從李詩月嘴裡說出來,容清棠愣了愣,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你對他……」

    李詩月點了點頭,徑直承認道:「我心悅他。」

    想起幾月前在棲霞山獵苑時謝聞諶待自己的態度,容清棠下意識蹙了蹙眉。

    「那他呢?」

    「他不知道。」

    「而且他……」李詩月頓了頓,繼續說道,「他應已有傾慕之人了。」

    容清棠心裡一沉。

    李詩月意味不明道:「但那個人如今過得很好,他和她之間不會有結果,我很確定。」

    李詩月沒有把話說破,但容清棠卻聽出來,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若真的喜歡,便由著你的心意去。」容清棠柔聲說。

    李詩月篤定道:「我會的。」

    「我知道他不只是受人敬仰的將軍,盛名之下,他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模樣。」

    「或許正是這份表里之間的差異吸引了我。」

    李詩月的父親是一生戎馬的將軍,她自幼便見過許多將士。

    但她初次心動,是因為看見了謝聞諶身著鎧甲,長身玉立於軍帳之中,沉默地凝視著那幅畫卷時的模樣。

    那幅畫上沒有人,只有一柄亮銀槍和一匹四蹄皆白、通身烏黑的駿馬。

    李詩月一眼便認出,那是謝聞諶的戰馬和銀槍。

    但戰馬沒了馬鞍和韁繩,銀槍也並未染血。

    畫上的亮銀槍斜插在地上,雪白的纓子隨風飄動,散發著肅殺之氣。但一旁的馬兒卻正低垂著腦袋去嗅幾株妍麗的花朵,似是只顧賞春,不理戰事。

    很難形容自己看到這幅畫時的感受,但李詩月知道,這幅畫很適合謝聞諶。

    因為作畫的人看穿了謝聞諶——

    他年少為將,四處征戰,立下了赫赫軍功。但他其實志不在此。

    而李詩月也沒有忽略畫上一角落著的印章——青里。

    李詩月知道青里便是容清棠。

    那日謝聞諶就那麼安靜地站著,沒有走近那幅懸掛的畫卷,也一瞬都不曾移開自己專注而認真的目光。

    與平日裡在軍營中隨性落拓的他判若兩人。

    甚至警惕如他,卻沒能及時察覺李詩月已經走進了他的營帳。

    那不是單純賞畫時會有的狀態。

    他到底是在看那幅畫,還是在透過那幅畫看什麼人,答案已經不言自明。

    可偏偏,李詩月喜歡他這個模樣。

    是以在發覺自己對謝聞諶動心的那一刻,李詩月也得知,他心裡已經有了一抹根深蒂固的身影。

    「但無論如何,這份心動都不會讓我為之捨棄任何東西。」

    李詩月輕聲說著。

    她自幼便定下的志向,她珍貴的好友,都不會因為謝聞諶而受影響。

    「我主動提請被調去東南大營,的確是想見他,但他並非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邊關的戰事剛停歇沒幾個月,海山國便開始蠢蠢欲動。若這一仗無法避免,我希望可以竭盡全力地讓它早些結束,讓我們的將士少些犧牲。」

    從跟著父親學刀的那一日起,李詩月便想用自己手中的刀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可以是她的家人、朋友,也可以是素不相識卻身屬同一個戰營與家國的將士們。

    容清棠很了解李詩月,知道她一直以來的志向,也相信她不會因為某個男人而迷失自我。

    她擔心的只有一點。

    「戰場上瞬息萬變,」容清棠握住李詩月的手,聲音里有藏不住的憂心,「你一定要護好自己,不要受傷。」

    更不能是那個最壞的結果。

    李詩月神色放鬆地笑了笑,靠得離容清棠更近了些,語調微揚:「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等我當了女將軍,還得把你從陛下身邊偷出去,帶你去看海呢。」

    容清棠失笑道:「不至於用偷的,他應不會阻攔。」

    「你做別的,陛下定不會阻攔。但若你要離他千里萬里,我覺得陛下應不會輕易捨得。」

    陛下就連散朝後都要先趕來看她一眼。

    像是生怕李詩月真把他的皇后拐跑了一樣。

    容清棠不自覺笑了笑,說:「到時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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