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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容清棠不由得暗自想道, 原來他的性子果真如此, 無論何時都沉穩溫和,極有耐心。
容清棠今晚穿著月白色的寢衣,她坐在床邊,衛時舟則站在她身旁。
最開始幫容清棠擦頭髮時,衛時舟便不經意地瞥見了她白皙漂亮的肩頸。
和應是在沐浴時被熱霧氤氳出的一層薄紅。
在那之後,他似是心無雜念地安靜為她擦著頭髮,但落在她玉白後頸上的每一眼,都是他蓄意為之。
衛時舟讓她柔軟烏黑的長髮在他指間流連,輾轉。
他小心得似是正在虔誠地撫摸著什麼稀世珍寶,唯恐會牽扯得讓她覺出痛或是不適來。
兩人之間靜了片刻,是容清棠先出聲說起了一件已經不得不去面對的事情——
「成婚以來,你已經在外間睡了一個多月了。」
衛時舟手上的動作微頓,長眸沉斂。
他正欲說出自己已經想好的說辭,卻聽見容清棠繼續說道:「你在外間的榻上,應睡得不是很好?」
「沒有,」衛時舟按捺著心底的某些情緒,「我睡得很好。」
只要能看著她,他怎麼樣都好。
聞言,容清棠頓了頓,在衛時舟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柔柔地彎了彎眉眼,不自覺地笑了笑。
她心底似是安定了許多,說話的語氣里也帶了些不難被人讀出的揶揄:「是嗎?」
「我本來還想著,若你在外間睡得不好,可以……可以像歸寧時在狀元府那樣,與我一同睡在內間的床鋪上。」
衛時舟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我……」
他欲言又止。
容清棠從善如流道:「既然你覺得在外間睡得還不錯,我便放心了。」
聽出她話里的調笑,衛時舟俯身半蹲在她身旁,低聲道:「別作弄我了,你知道我為何會這麼說。」
容清棠笑吟吟地與他平視,故意問道:「我怎麼會知道?」
見她眸中眼波流轉,帶著某些引人心動不已的光亮,衛時舟心尖微癢,忍不住輕聲說:「我不想回乾清宮。」
確認容清棠的神情間沒有不悅或牴觸,衛時舟才繼續道:「我想繼續住在這裡,可以嗎?」
聽見他用溫柔似水的聲音認真地問自己,今夜先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在那層窗戶紙上躍躍欲試的容清棠霎時便覺出了些什麼東西。
像是一陣撩人心弦的晚風從她胸膛掠過,帶起層層漣漪。
「好。」容清棠清美絕倫的面龐上漾著溫軟笑意,輕聲應道。
聞言,衛時舟也笑著看她,眼眸微垂,帶著幾許讓人無法忽視深情。
容清棠的濕發已經變得蓬鬆,衛時舟才放下為她擦發的巾帕,轉而帶著寢衣去沐浴。
而等他再回到臥房時,便看見容清棠沒再像之前的這一個月一樣,幫他將被褥和錦枕布置在外間的榻上。
而是放在了她身旁。
容清棠像之前在狀元府里時的那次一樣,睡在了里側,單獨蓋著另一床錦被。
衛時舟走近時便看見她已經闔上了眸子,神情平和安寧,似是已經先睡了。
但根據她此時的氣息輕重,衛時舟知道,容清棠此時應還醒著。
他沒有點破,只在熄了燭火後安靜地在她身旁不遠處躺下。
自從宮外回來,他們已一月有餘不曾如此親近過了。
但即便只是歇在外間,衛時舟其實也已十分滿足。
只要能守在她身邊。
他沒想到,自己想好的那些或許有些蹩腳的說辭還沒來得及用上,容清棠便先允許他繼續住在坤寧宮,且允許他與她同榻而眠。
不是因為意外,也並非權宜之計。
而是因為她允許他離得更近一些。
今後,他不必再刻意找什麼理由或藉口,可以名正言順地與她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一同起居。
如平常夫妻般。
衛時舟胸膛中的某些滾燙情緒幾乎要滿溢。
而不待他側身面向容清棠,卻察覺自己右側的被子被人輕輕掀起了一點。
緊接著,他微涼的長指便被人輕輕地握住了。
衛時舟心神微滯,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
他才躺下不過片刻,容清棠應不會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她在知道他還醒著時,牽他的手。
衛時舟胸膛間的愛意幾乎難以藏匿。
沒有任何猶豫,他溫柔而有力地回握住了容清棠的手。
得到他的回應,容清棠的心跳快得厲害,卻還是忍不住由著自己的小心思,輕輕慢慢地,用食指指尖點了點他的掌心。
察覺她的小動作,衛時舟忽而笑了,隨即也稍稍用了些力道,緊了緊她的手。
兩人都沒有說話,卻好像在這一來一回的動作間達成了什麼共識。
慢慢習慣了與對方牽手時的感覺,容清棠方才忐忑的心神才逐漸放緩,不知不覺間步入了夢鄉。
衛時舟這才側過身來面對著容清棠,有意離得更近了些,右手仍保持著與容清棠的手交握著的姿勢。
不知在靜夜中想到了什麼,衛時舟心念一動,抬起空著的左手,將自己身上的錦被拂到了床下。
然後耐心地等著熟睡中的容清棠發現。
作者有話說:
小衛有床睡了!
小夫妻還在純情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