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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直到有一日,衛時舟在紫宸殿內接見大臣,回得遲了些。
見平日裡放置花瓶的地方空著,容清棠隨口問柔藍道:「今日御花園那邊怎麼沒送花枝過來了?」
柔藍找到機會,立即說道:「娘娘,東暖閣里的花,都是陛下親自從御花園折來的。」
「方才余內侍來傳話,說陛下還在紫宸殿忙著。」
容清棠愣了愣,心底某個角落像是被輕柔的羽毛拂過。
但她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而衛時舟忙完回到坤寧宮時,正欲像往常一樣將花拿給柔藍去插瓶,卻看見今日容清棠竟等在東暖閣外。
像是在等他回來。
容清棠溫柔地笑著,從他手中接過妍麗的鮮花,輕聲說:「今日的花也很美,我很喜歡。」
宮牆內外,樹木都在貪婪地汲取著春日的氣息,不斷發芽抽枝,肆意生長。
時至孟夏。
太后仍被禁足在仁壽宮中。身邊的宮人都被換了好幾回,她無法再得知宮外的任何事情。
或許是鬧夠了,也氣夠了,她由最初的盛怒變得平靜了許多。
她在等待一個機會。
一個不僅能讓她走出仁壽宮,還能讓她達成所願的機會。
而由春入夏的這段時日,同樣閉門不出的,還有安王府中的謝聞錦。
自那日去過雲山寺之後,謝聞錦便在禮部告了假,將自己關在了容清棠曾住過的院子裡,哪兒也不去。
即便是和容清棠成婚後的那一年裡,謝聞錦也從不曾在這個雅致的院子裡待過這麼久。
而如今,那個人已經嫁作他人婦,他才在容清棠住過的地方如饑似渴地找尋著她曾來過的痕跡。有時他甚至會在容清棠慣常作畫的長案邊,從深夜坐至下一個深夜來臨。
同在安王府的謝聞諶見他這副模樣,心底陰鬱煩悶,不時便會去找他的不痛快。
但謝聞錦似是已經心死,再也不會因為任何外物而有情緒起伏。每回被謝聞諶以容清棠或他腿上的殘疾挑釁,謝聞錦面上都無波無瀾,即便謝聞諶對他動手,他都不會掙扎半分。
又一次將謝聞錦打得奄奄一息後,或許是覺得無趣,或許是有別的事務纏身,謝聞諶一連幾日都不再回安王府。
而在宮牆內,作為謝聞錦與謝聞諶矛盾的中心,容清棠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也從不曾分出過心神去考慮這些已經與自己了無瓜葛的人。
近幾日,容清棠都在想著另一件事情——
已經四月初五了。
三月初一大婚那日,衛時舟曾和容清棠說過,按例,帝後成婚後,皇帝要在皇后的寢宮中住一月。
這一月以來,容清棠和衛時舟除了同床共枕過那一兩回以外,便一直是一個歇在內間,一個歇在外間。
但日日朝夕相處,容清棠已經習慣了衛時舟就睡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稍稍側身便能看見他。
如今衛時舟已經在坤寧宮中住了一月有餘,按理來說應到了回乾清宮的時候。
無論如何布置,外間的榻到底不如乾清宮舒適,甚至都比不上坤寧宮東暖閣內間的床鋪。
可衛時舟像是忘了一樣,不曾說起要回乾清宮的事,他身邊的余內侍也沒有提醒過他。
容清棠本想提起此事,但因著某些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念頭,容清棠也拖了一日又一日。
而她不知道的是,衛時舟心底同樣一直記著此事。
但他想的,卻是要如何繼續順理成章地住在坤寧宮中,待在容清棠身邊。
作者有話說:
小衛:得想個辦法繼續賴在老婆身邊
終於不是半夜更新了!朝著陽間作息邁出了一大步!
前幾天被醫生批評了,我爭取逐漸把更新時間挪得更早些~
第66章 同榻而眠
◎如平常夫妻般。◎
明月高懸, 宮中各處闃然無聲,白日裡威嚴華貴的宮殿也在這份靜謐中添了幾分神秘與瑰麗。
容清棠沐浴完,濕著頭髮從浴室回到了內間。
她懷揣著滿腹心思, 正想如往常一般用乾淨柔軟的帕子絞乾頭髮時,便見外間的衛時舟放下了手裡的書冊,溫聲問:「我來幫你擦頭髮,好嗎?」
容清棠握著帕子的手緊了緊。
以往容清棠沐浴完,都是柔藍進來幫她擦頭髮。
但自從與衛時舟成婚以來, 或許是不想讓第三人知道他們一直分床睡, 或許是想多些獨處, 容清棠改為自己來。
雖說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 但這是衛時舟第一次提起要幫她擦頭髮。
容清棠不知道這是否代表了什麼。
她強作平常地說:「好, 有勞你了。」
衛時舟穩步走近容清棠, 從她手中接過帕子後輕聲說:「若是讓你不舒服了, 便同我說。」
容清棠低低地「嗯」了一聲。
而待衛時舟真的開始幫她擦頭髮後, 容清棠才意識到, 依著衛時舟這般小心仔細, 她又怎麼會覺得不適呢。
容清棠自己絞頭髮時, 為了圖方便,會隨意地將長發分至兩邊搭在肩上, 然後左右輪流交換著擦。偶爾耐性不夠了,頭髮幹得七七八八了她便不再繼續, 讓它自己慢慢晾乾。
但衛時舟先用一條大巾隔開容清棠的濕發和肩背, 將她的頭髮擦得不再滴水後,才放輕動作, 溫柔細緻地一縷一縷地繼續為她把頭髮都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