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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他知道自己是在怕,怕容清棠會像他夢裡那樣早早殞命。
得知容清棠的師父已經進宮為她診治後,謝聞錦才又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忍著傷處一刻不曾停歇的痛意,問道:「父親,清棠……皇后和謝聞諶本應有婚約嗎?」
安王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謝聞諶,聲音平穩道:「既然已成往事,便不必再深究。」
那便是了。
謝聞錦又問:「即便那樁婚事本是他的,可她已成了我的妻子,他卻一直覬覦著自己的弟媳。難道父親也早已知道他對她有那些齷齪的心思,卻並不阻攔,甚至放任他如此行事嗎?」
謝聞諶老神在在地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毫不在意謝聞錦用什麼樣的話說自己。
安王卻下意識眉頭緊蹙,惱道:「她如今已是皇后,你們兩兄弟還想做什麼?」
謝聞錦固執地繼續問道:「父親為何不加以阻攔?」
「是因為您也覺得,我配不上這樁婚事,應為謝聞諶讓路嗎?」
安王忍不住提高了些聲音,反問道:「人心要如何攔?!」
「難道你攔得住自己的心意嗎?」
安王無法讓謝聞諶改變心意,只能一直將謝聞諶留在自己眼前。即便暫時回京,也絕不許他在安王府內待得太久,更不讓他與容清棠獨處,不讓他有任何逾距的機會。
聽了安王的回答,謝聞錦沉默了幾息,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走出了書房。
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安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若知道當初和容煜定下的婚事會讓這幾個孩子變成如今的模樣,他絕不會……
可世上的事,又怎麼會有早知道一說。
離開書房後,謝聞錦並未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離開了王府,在深沉的夜色中帶傷去了雲山寺。
他一貫不喜寺廟與僧人,也不信神佛。
可夢裡的他卻像是有深刻入骨的執念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想要爬完雲山寺前的山階。
謝聞錦需要去確認一些什麼。
下了馬車後,謝聞錦一步一步地走上雲山寺門前的山階,停在了雲山寺緊閉的大門外。
他沒有叩門,而是在沁著涼意的夜裡站了一整晚。
容清棠和衛時舟並不知道,也並不在意宮外今夜發生的一切。
師父和師娘出宮後,容清棠服下了晚上的那次湯藥,之後便簡單梳洗,重新回了床榻上。
衛時舟仔細為她掖好錦被,溫聲說:「多睡一會兒吧,明日不必起得太早。」
容清棠長睫輕眨,柔聲說:「你明日要上朝了,也早些休息吧。」
容清棠還病著,她擔心會將病氣過給衛時舟,耽誤朝政,是以雖然她動了念頭,卻也沒再像白日裡時那樣,讓他抱抱自己。
衛時舟頓了頓,猶豫幾息,說:「好,你睡著後我便去外間歇息。」
沒了能與她同床共枕的理由,衛時舟便說會宿在外間。
他放心不下仍在病中的容清棠,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但衛時舟卻也知道,她不會想看著自己荒廢政事。
即便是為了她,容清棠也不會因此而覺得欣喜。
是以他明日只能先早些將朝會上的事情處理完,再趕回坤寧宮來守著她。
衛時舟熄了燭火,陪在容清棠身邊,耐心地等著她入睡。
但容清棠緩緩睡去之後,衛時舟仍未離開,反而離得更近了一些,放輕動作握住了她的手。
唯恐自己最為珍視的人會再次香消玉殞,衛時舟的眼神一瞬也不曾挪開,安靜地注視著熟睡中的容清棠。
若可以,衛時舟希望自己再也不必去上朝,不必平衡朝臣間的關係,也不必被政事占據任何心神。
只要能像此時這般,靜靜地陪在容清棠身邊便好。
但衛時舟也知道,容清棠絕不會傾心於一個在政事上懈怠,只知耽於兒女情長的昏君。
所以他會竭盡所能地成為可以得她欣賞的明君。
衛時舟想讓容清棠成為最尊貴的皇后,受世人景仰。他知道容清棠會是一位好皇后,但他也需要成為最無可指摘的皇帝。
朝代更迭中,總不乏有人用「紅顏禍水」幾個字將一國的衰落怪罪於女子。一個不稱職的皇帝,他身邊的女子也常逃不開被世人口誅筆伐。
無論是愛意還是外在的身份,衛時舟都絕不允許自己給容清棠帶來任何負擔。
作者有話說:
小衛只想時時刻刻都賴在老婆身邊
但棠棠慕強,他不搞事業的話就會沒老婆(攤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黎晨星、啊皮皮、西伯利亞二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3章 無法承諾
◎可以給他的,她都不會吝嗇。◎
翌日清晨, 雲山寺的僧人將寺門打開之前,不知是什麼驅使著謝聞錦回過身,看向了不遠處的那棵杏樹。
杏花於二月早開, 三月時開得正盛,飄飄簌簌如白雪,一層層落於地時,似是堆疊成了柔軟的絨毯。
沒有來由地,看著在山間飛舞飄揚的杏花花瓣, 謝聞錦恍惚覺得容清棠或許曾站在那棵杏樹下, 等著什麼人。
沉重的寺門被打開時發出了微悶的聲響, 謝聞錦回過神來, 邁步走進了他本不願靠近的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