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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懷谷心底一沉, 心思百轉。
無人知曉懷谷在心底謀劃著名什麼, 但懷樂朝他遞去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懷樂以前並未察覺懷谷對師妹的心思, 但自從得知懷谷甚至不擇手段地想要對容清棠下藥後, 他便從以往的一些細節中發現了懷谷與他和懷文之間的不同。
同是保護與關心, 但懷谷其實要比他們多一層本不該有的占有欲。
今日師妹歸寧, 懷樂哪兒都不去,就守在狀元府中, 便是要盯著懷谷,不讓他有單獨靠近師妹的機會。
懷谷瞥見懷樂毫不掩飾敵意的眼神, 神色冷淡地收回目光。
靜了須臾之後, 容清棠才仿若方才什麼都不曾發生似的,聲音如常地問身旁的李詩月:「你怎麼來了狀元府?是有何事嗎?」
李詩月解釋道:「我原本不知道你今日會回門, 是想來和懷伯父討教刀法。」
「沒想到你……」李詩月頓了頓, 後知後覺地改口道:「沒想到娘娘和陛下今日會回狀元府省親。」
容清棠溫聲道:「不必拘禮, 不在宮中時,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便好。」
李詩月默默瞥了一眼前面那抹高挑挺拔的背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一行人在正堂坐著聊了會兒,懷荊便溫聲對容清棠說:「陛下與你幾個師兄有話要聊,我和你師娘去做五色糯米飯,你也跟詩月一道去後面的園子裡走一走吧。」
容清棠有些詫異地看向衛時舟。
師父這話明顯是想支開她。衛時舟和師兄們要聊什麼呢?且還是她不能聽的?
但容清棠沒有問出心底的疑惑,只是和李詩月、柔藍一起從正堂中離開了。
在她們身後,懷荊與溫蘭也隨即離開,只留下衛時舟和懷文、懷谷、懷樂幾人。
走過庭廊後,容清棠忍不住問李詩月:「你說,他們會聊什麼?」
李詩月想了想,瞭然道:「女子出嫁那日,來迎親的新郎不是總會被她娘家的兄弟刁難嗎?」
「你們身份特殊,帝後大婚時肯定不適合做什麼,但既然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他們說不定會給陛下出些難題?」
容清棠哭笑不得道:「你還記得他是陛下?」
懷文師兄在朝為官,又最為知禮守禮,肯定不會刻意為難衛時舟。
懷樂雖在熟人面前性子跳脫了些,但在正事上都很靠譜,且有懷文在旁邊,他也不會亂來。
而且容清棠方才還察覺,懷樂師兄今日的情緒有些不太對,比之往常似乎有些沉重。雖還是愉快地笑談著,但看向懷谷時的眼神隱約有些戒備。
懷谷……
容清棠心神微頓。
師父得知懷谷曾在那個藥囊里動過手腳後,應與他談過什麼。
莫非懷樂師兄也得知了此事?
李詩月沒發現容清棠的神思已飛往了別處,笑吟吟地繼續問道:「你說,若你的幾個師兄真給陛下出難題,他能解決嗎?」
容清棠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應難不倒他的。」
「這麼肯定?」李詩月故意道,「你就這麼相信陛下?」
容清棠聽出她話裡有話,又想起方才提起那枚香囊時李詩月說的那些,忍不住抬手在她腰際撓了撓,笑著道:「又拿我打趣是吧?」
李詩月什麼都不怕,唯獨最怕癢了,她連忙側身,一面躲著容清棠的手,一面不停討饒道:「好了好了,我錯了,我們清棠最好了,饒了我饒了我!」
容清棠這才收回手,親昵地挽著她,語氣輕鬆地說:「我不清楚陛下的實力具體如何,但我覺得……他應不會輸給師兄他們。」
他應也不會是因為帝王身份取勝。
李詩月隨即下意識問:「那你覺得他和謝世子比呢?」
容清棠心裡一頓。
「怎麼忽然提起謝世子了?」她似是無意地反問道。
李詩月神色凝滯了一息,有些不自然地解釋:「我進軍營後在他手下任職,只是忽然想到了。」
容清棠沒再追問什麼,只隱隱有些擔心。
謝聞諶年少成將,戰功赫赫,又有一副好皮囊,他的確是很耀眼的存在。
可容清棠還記得上回在棲霞山獵苑時,謝聞諶給她的感覺很危險,讓她很不適。
容清棠意味不明地說:「謝世子的確武藝出眾。」
李詩月抬起頭,望著園中枝頭上的幾朵桃花,忽然說:「但他似乎對武藝、兵法都不感興趣。」
謝聞諶擅長帶兵,在軍營中事事都遊刃有餘。只是,李詩月能感覺出來,那是因為他一直都在做這些事情。
他在軍營中時雖是投入而專注的,卻似乎總少了些什麼能讓他發自內心去在意的東西。
容清棠開門見山地問:「那你呢?對他感興趣了?」
李詩月頓了頓,沒有隱瞞,「有一些吧。他很優秀。」
李詩月自幼便慕強,而謝聞諶也的確是個名副其實的強者。
但李詩月還希望自己能成為擁有話語權和決定力的強者,不只是在刀法武藝上擊垮對手。
所以她也如實和容清棠說:「但若有朝一日,這些興趣與我所堅持的東西相悖,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掐滅。」
容清棠知道李詩月很有主見,不會輕易因為別的人或事而變得盲目,便只是柔聲道:「若有什麼事拿不準,或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可以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