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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見溫蘭走過來,懷荊邁步上前牽住了她的手,溫聲勸慰道:「這些事我來想就好,你別太擔憂,以免傷了身子。」
「可他們都是我們的孩子,我……」
溫蘭心裡很難受,聲音不自覺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懷荊將她攬進懷裡,輕聲哄道。
懷荊在心底無聲嘆了一口氣。
靜寂的庭院中。
見師父與師娘離開,懷樂終於忍不住,幾步上前攥著懷谷的衣領,一字一字肅聲問道:「你對清棠做了什麼?」
懷谷被懷樂扯著與他對視,聲音無波無瀾道:「師父說的話,你不是都聽見了?」
「我給清棠用了不該用的藥。」
可惜,他的計劃落空了。
「混蛋!她那麼信任你!」
懷樂怒火中燒,沒經任何猶豫與思考便朝懷谷狠狠揮了一拳。十成十的力,帶著懷樂所有的憤怒砸在懷谷左臉上。
懷谷的嘴角霎時便滲出了鮮血,原本清雋的面容變得有些狼狽。
懷樂還想動手,但他看見懷穀神色未變,明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握緊的拳頭沒再落下。
「師父給了你一次改過的機會,但我不會再把你當成師兄。」
懷樂眼底滿是失望和厭色,邁步走出了庭院,不再回頭看向那個他曾視為長兄的人。
懷樂一直以為,在雨隱樓里,只要有疼愛他們的師父和師娘,再加上師兄和師妹,他們雖不是血脈意義上的親人,共有的情意卻不會比任何一個家庭差。
清棠自幼便身子弱,一直需要服藥調理。不在師父與師娘身邊時,懷谷主動接下了為她開方備藥的事。
清棠那般信任懷谷,將自己的安危託付給他。可懷谷卻為了他的私心,利用了這份信任。
懷樂不明白,為何愛意反而會讓原本可靠而值得信賴的人變得如此面目全非,為何懷谷會以心悅清棠為理由,不惜傷害她。
與覺得幻滅的懷樂相比,早有察覺的懷文仍是冷靜而理智的。
他看著仍跪在地上的懷谷,靜了須臾,什麼都沒說。
懷谷抬眼看向他,自嘲似的問道:「怎麼,你不想說教嗎?」
懷文輕描淡寫地反問:「會對你有作用嗎?」
「沒有,」懷谷毫不隱瞞,「無人能說服我放棄她。」
懷文的神色依舊平靜:「所以我不會說什麼。」
他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但我們也都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傷害她。」
懷谷已經打破了那份信任。
*
今夜,安王府內也同樣不安寧。
多名太醫圍在謝聞錦的床榻前為他治傷,府內的侍女將一盆一盆血水和帶血的紗布端出屋外。
但那把匕首實在捅得太深,傷及內里,太醫們也只能盡力一試,不能保證什麼。
安王和謝聞諶都在屋內,沉默地看著太醫們忙碌。
無人能想到,名義上已經死去的劉楚楚不僅沒有就此離開長安,反而堂而皇之地在長街上行兇,還在傷了謝聞錦後迅速沒了蹤影。
而令謝聞諶沒想到的是,謝聞錦竟沒有當場斃命,還留著一口氣,讓太醫們有盡力一試的餘地。
不知過了多久,幾名太醫才得空抬袖擦了擦自己額上的密汗。
其中一名太醫行至安王面前,行了禮後如實稟報導:「王爺,下官已為二少爺縫合了傷口。但二少爺近來實在受了太多的傷,身體底子愈發差了。能不能熬過來,便看今夜是否會高熱不退。」
安王的聲音里少見地有了些疲憊:「有勞你們了。」
太醫連道「職責所在」,卻忍不住暗暗覺得自己不如乾脆在王府住下來。
就這一月以來,太醫便已經前後為安王府的二少爺治了好幾回傷。最近的一回是斷腿,這回是刀傷,都兇險不已,性命垂危。
也不知他這回還能否撐過來。
另外幾名太醫暫時到安王府中的廂房休息,留了兩人繼續守在謝聞錦身旁。
「父親,母親今日頭疾犯了,您過去看看嗎?我留在這裡便好。」謝聞諶說道。
安王看了他一眼,眉間微蹙,似是在猜測謝聞諶的用意。
謝聞諶笑了笑,問:「父親是在擔心我會對他做什麼嗎?」
「他生死未知,我不會勝之不武。」
安王看了看臉色蒼白地昏迷在床榻上的謝聞錦,猶豫了片刻,還是說:「我先去看看你母親,很快就回來。」
「好。」謝聞諶應下。
「寸步不離地守在此處,出了任何事,本王拿你們是問。」
離開前,安王沉聲吩咐那兩名太醫。
「遵命。」兩名太醫拱手應道。
但安王走後不久,謝聞諶便準備屏退屋內的侍女和太醫。
太醫有些猶豫:「可王爺說……」
「只是想和家弟說幾句話。」
「你們也去喝杯茶,歇一歇,」謝聞諶淡聲說,「有什麼事,自有本世子擔著。」
人還昏迷不醒,說什麼都不一定能聽見。
可眼前的人到底是安王世子,立下軍功無數,大權在握。
兩位太醫對視一眼,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帶上門出去之前卻忍不住道:「多謝世子體恤,下官去喝盞熱茶,隨後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