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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的妻子。

    宮中處處張燈結彩,御道上鋪設著紅毯,燙金雙喜字大紅燈籠和彩綢掛滿了每一處宮殿,宮人們也都換上了重大節慶時的新衣。

    儀仗隊與鼓樂隊在迎親隊伍最首,衛時舟騎著馬居中,後面跟著使臣、禁軍以及部分宮人,皇后的鳳輿和迎親禮也在迎親隊伍中。

    迎親的隊伍甫一走出宮門,便能看見有許多百姓沿街跪迎。

    百姓們本想沾一沾帝後大婚的喜氣,也看看皇室婚儀的排場,卻不曾想竟看見迎親隊伍中有一名清俊儒雅的男子正騎著馬。

    他並未作使臣打扮,卻是身著顯眼華貴的婚服,氣度非凡,身份不言而喻。

    皇上這是要親自迎娶皇后進宮!

    這是何等的榮寵?!

    即便再情深,歷朝歷代也都不曾有皇帝親自出宮迎娶皇后的先例。

    看來陛下果然十分看重皇后。

    眾人意識到那人的身份後便立即敬畏有加地垂首,不敢再抬頭多看。

    並非人人都有機會瞻仰天顏,但也並非人人都有膽子直視聖上面容。

    迎親隊伍抵達狀元府門口時,府中上下也都在大門口跪迎。

    使臣高聲宣完詔,身穿華麗婚服,戴著鳳冠霞帔的容清棠跪受皇后冊寶。

    而行完冊立禮之後,容清棠起身時才看見衛時舟竟也來了。

    她神色微怔,面上有一息的慌亂,又很快掩下。

    宮裡來的女官之前與容清棠仔細說過成婚前後的所有禮節,提到她今日在洞房內,即坤寧宮東暖閣,才會見到陛下。

    她沒想到他竟也來了。

    一旁的溫蘭與懷荊也心下大驚。

    陛下未遵循禮制等在宮中,親自來了,雖能看出他對清棠的在意,卻也讓他們擔心朝臣們可能會有的議論。

    但衛時舟既決定要來,便已做好了應對所有反對意見的準備。他是皇帝,可自今日開始,他更是容清棠的夫君。

    衛時舟目光沉靜平和地望著容清棠,覺得自己的確應該來這一趟。

    她今日,果然很美。

    容清棠平日裡都習慣穿淺色裙衫,氣質素雅高潔,清美若仙。

    而今日她著紅衣盛裝,化了明艷大氣的新娘妝容,眉如黛畫,唇如朱霞,便美得熱烈而極致。

    這是他的新娘。

    他曾求之不得的姑娘。

    被衛時舟那般安靜溫和的眼神望著,不知為何,容清棠心裡的所有忐忑與緊張都隨之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待在他身邊時的,熟悉的心安。

    衛時舟朝容清棠走近,親自扶著她乘上鳳輿後才又騎上馬。

    至此,迎皇后入宮的隊伍才自狀元府出發,以鼓樂隊為首吹吹打打地往宮裡去。

    在熱鬧的隊伍後面,懷荊與溫蘭正不舍地目送著容清棠和皇上離開。

    一旁的懷文與昨夜才從外地趕回來的懷谷都神色平靜,懷樂卻已是眼眶泛紅。

    沿途的百姓有想瞻仰皇后面容的,卻被鳳輿的帷幔遮擋著,只能看見一抹端莊的身影。

    而在人群中某一處,有一位戴著帷帽的女子正安靜地注視著鳳輿越來越遠。

    她似是與長街上的熱鬧氛圍格格不入。

    群青與綠沈立時便注意到了據傳已死在白雀庵那場大火里的劉楚楚。

    他們戒備地握住自己的佩劍,萬般仔細地提防著。

    但直到迎親的隊伍走過,劉楚楚也不曾挪動一步。

    而比劉楚楚更顯眼的,是神色哀傷而悔恨的謝聞錦。

    周圍有人認出他來,知道他是當今皇后的前夫,忍不住私下裡小聲議論著什麼。

    謝聞錦充耳不聞,只目光一瞬不錯地看著容清棠乘著鳳輿離開的方向。

    願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親眼看著容清棠離自己越來越遠,有了另一個男人陪在她身邊,謝聞錦才意識到原來他的心還是會很疼,如刀割火烹般。

    待迎皇后入宮的隊伍消失在長街盡頭,跪迎的百姓逐漸散去,劉楚楚停在謝聞錦身邊。

    「你看起來似是很在意她。」她語帶嘲諷道。

    「可失去了才知道後悔,究竟又能有多深情呢?」

    謝聞錦收回凝望著遠處的目光,漠然地看著她。

    「我以為你死在白雀庵里了。」

    「難為你了,哀莫大於心死之際,竟還有心關注我的死活。」

    再次看見謝聞錦,劉楚楚發現自己的心竟已波瀾不驚。

    她曾以為自己能為了謝聞錦付出一切,旁人的性命、劉家的榮辱、她的聲名與顏面都比不上他。

    可當這些她原本覺得可以犧牲的東西都已無關痛癢之後,劉楚楚才發現,其實謝聞錦也不算什麼。

    「既然捨不得她,怎麼不去把人尋回來?」劉楚楚瞥了瞥他的腿,故意問:「因為瘸了,所以不敢?」

    謝聞錦被人戳中痛處,面色愈發難看了。

    劉楚楚又輕描淡寫地道:「我原以為是自己離間了你與她的感情,可我近幾日想了想,那時其實是你刻意接近我吧?」

    所以容清棠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後,謝聞錦才會這般失魂落魄,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心力。

    劉楚楚並非蠢笨之人,之前不過是當局者迷,受困其中罷了。

    如今抽離出來,她也看清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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