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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父親為她做的鞦韆還在,母親喜歡的海棠樹也還長得很好。沒想到這麼多年不曾住人的老宅竟還留著以前的痕跡。
未住人的宅子本應會年久失修,荒廢下來,容清棠不難猜出是誰一直做著這些,將它完好地保留了下來。
以前或許是與父親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太上皇,後來便應是感懷師恩的衛時舟。
見她沉默著似是在想什麼,溫蘭柔聲問道:「他待你好嗎?」
容清棠怔了怔,意識到師娘是在問什麼,如實答道:「很好。」
頓了頓,她又重複道:「他待我很好。」
無論是因為她的父親還是因為兩年之約,衛時舟都待她很好。
「那我便放心了。」溫蘭輕聲說。
「成婚後若他待你不好,也別委屈自己,要和我們說。」
「師父師娘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一人在深宮中吃苦。」
雨隱樓的生意遍及各地,這麼多年來,懷荊與她從不害人,卻也從沒忘記過培養足以自保的實力。
皇家的確尊貴,但他們捧在手心裡的至寶也不容傷害。
謝家那小兒只是殘了一條腿,還遠遠不夠。
見師娘沒有問那個她還不知道該怎麼答的問題,容清棠不自覺地問:「您不擔心太快了嗎?」
溫蘭笑了笑,反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容清棠點了點頭。
「那便是了,」溫蘭眸中滿是柔和的愛護之意,「你既已做下了決定,我和你師父便只會全力支持你。」
「一年前,我病了那一場,沒能趕來長安,後來才知道謝家那個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
謝聞錦大醉幾日,容清棠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之事在長安城中鬧得沸沸揚揚,遠在江南的溫蘭和懷荊收到消息後急怒交加。
趕來長安後,他們知道容清棠已經給這段婚姻定下了一年的期限,再心疼卻也只能由著她去。
讓他們覺得意外的是,容清棠的確有些倉促地便定下了嫁入皇宮的事。
「這回我跟你師父收到信後便立即啟程了,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先見一見他。」
只是他們沒想到,皇帝會和容清棠一起來見他們,還帶了見面禮,儼然一副未來女婿的模樣。
明知自己和衛時舟之間只是假夫妻,但容清棠還是忍不住問:「見過之後,您覺得他如何?」
溫蘭側首望著她,問:「你覺得他如何?」
容清棠被問得一愣。
過了會兒,她才輕聲道:「他很好。」
不知為何,容清棠發覺自己的耳尖慢慢有些發熱。
溫蘭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既然你覺得他很好,待你也不錯,那師娘也會覺得他好。」
容清棠細細地思索著師娘的這句話。
兩人又一起在園子裡走了會兒,溫蘭溫聲叮囑著容清棠很多與大婚有關的事。
上回她沒能趕上送容清棠出嫁,這回溫蘭想更加面面俱到一些。
容清棠終究還是沒有解釋表面夫妻的事,只像是待嫁的女兒一樣認真地聽著師娘的囑咐。
不知不覺走到師娘和師父住的院子時,容清棠被帶進了師娘的房中。
溫蘭拿出一個容清棠有些眼熟的箱子,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後才把箱子打開。
看見那箱子裡果然又是店契和銀票等,容清棠連忙道:「師娘,不必了……」
溫蘭朝她搖了搖頭,溫聲說:「怎麼能不必呢?」
「女兒出嫁,哪兒有不準備嫁妝的。」
容清棠欲言又止。
當初她嫁給謝聞錦之前,師父和師娘已讓懷文師兄把嫁妝帶給了她。再加上父親準備的那份嫁妝,即便不算上容清棠自己的賣畫所得,她手頭也實在已有了一大筆錢。
溫蘭知道她在想什麼,解釋道:「傻孩子,無論第幾回,師父和師娘都不會隨意對待。」
甚至因為又過了一年,雨隱樓的盈利又上浮了不少,他們給容清棠準備的嫁妝也比上回更多。
無論嫁不嫁人,女子手裡有錢,不必向自己的夫君攤手,說話做事也能更有底氣一些。
雖說即將娶走他們掌上明珠的是一國之君,容清棠即將成為皇后,在吃穿用度上應不會差,但他們總想多為她備著些。
「我和你師父不曾生育孩子,你和你幾個師兄便是我們的子女。而在你們之中,我們最疼愛也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容清棠自幼乖巧漂亮,粉雕玉琢的招人喜歡,卻身體不好,又先後失恃失怙,格外讓人心疼。
「師娘。」容清棠的聲音有些哽咽。
果然,她哪裡需要委屈自己在安王府里受人冷待呢?
她身邊已有這麼多充盈而真摯的愛。
另一邊。
衛時舟也正和容清棠的師父懷荊談話。
懷荊沒有迂迴,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對我們家這姑娘早有心思了吧?」
衛時舟沒有隱瞞,認真道:「自十一歲那年起,晚輩便把清棠放在了心裡。」
懷荊蹙了蹙眉。
衛時舟十一歲那年,清棠應是九歲。那年清棠和她父親一起在黔州賑濟災民,還在饑荒中救下了群青和柔藍他們。
原來衛時舟早在那年就認識清棠了?
他沒有深問此事,而是沉聲道:「所以你便騙著她與你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