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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李詩月立時停住動作。
她隨即便聽見陛下繼續說道:「軍中還缺一位副尉,朕覺得你很合適,可願一試?」
李詩月不可置信地怔了幾息,意識到陛下還在等她回答,她才難掩歡喜地叩謝道:「謝陛下隆恩。」
在場其他人也沒想到,陛下竟不僅沒罰她,也沒讓她進宮,而是允她進軍營。
副尉雖只是從七品官,卻也是第一次有女子在軍中擔任武職外官,其中意義不言而喻。
而見皇帝今夜幾次三番地下自己面子,太后神情已是十分不悅,冷聲道:「陛下既然已經看過了刀舞,接下來便賞賞畫靜靜心吧。」
太后沒說這前後之間有何關聯,也無人敢問,但大家都聽出來,太后這是要讓劉楚楚上前獻禮了。
太后支持劉家的態度已經擺上了明面,很多人都以為今晚的皇后擇選一事怕是沒有懸念了,卻聽見陛下淡聲道:「朕也有一幅佳畫,不如讓人一道呈上來。」
容清棠便聽出來,這是要讓她和劉楚楚一同獻上仲春禮。
作者有話說:
下章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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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兩道聖旨
◎「朕會立容清棠為後。」◎
太后瞥了一眼仍溫婉端莊地坐在案幾前的容清棠, 故意問道:「除了劉家千金,今日並無旁人獻畫,不知皇帝那幅佳畫是誰作的?」
衛時舟也看向不遠處的容清棠, 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些,「是容尚書的女兒,容清棠。」
他雖只知道她為今晚的春日宴準備了一幅畫,不知畫的內容,卻很篤定, 那一定又是一幅畫中佳品。
她作為「青里」這個名字的畫家身份雖並未示於人前, 但衛時舟能認出她的每一幅畫來。
容清棠心裡一動。
還有人記得她的父親曾是戶部尚書, 為國事殫精竭慮, 從無疏漏。
太后冷道:「朝中六部的尚書皆在大帳內, 哀家倒不記得何時還有個容尚書。」
容煜至死仍是罪臣之身。
即便死後洗清了罪名, 新帝又下了一道聖旨為其正名, 可那又如何?旁人都只會記得他曾被罷官抄家, 只能灰溜溜地帶著女兒離開長安四處漂泊。
死人的聲名是最不重要的。
當初皇帝一意孤行, 為了替容煜洗清罪名, 不惜放棄劉相那一派老臣的支持, 太后本就十分不喜。如今皇帝又與容煜的女兒不清不楚,分不清何為助益何為拖累, 太后更是厭惡。
「母后不記得的事又何止這一樁,」衛時舟淡聲道, 「母后自稱『哀家』, 不也是忘了父皇還正值春秋鼎盛,只是隱居避世而已。」
「哀家」乃太后或皇后在丈夫駕崩後的自稱。
太后面色一沉, 惱怒不已, 卻不願提起那個人, 生生壓下了脾氣。
她隱忍著怒意道:「皇帝有心思與哀家逞口舌之快,不如讓人把你所說的佳畫呈上來。」
「便讓哀家好好賞一賞,能得皇帝青睞的畫到底有多好。」
連久居深宮的太后都知道,長安城中的高門貴女無數,可若要論丹青技藝,無人能越過劉楚楚去。更遑論自幼時起便隨著容煜四處漂泊,從無名師教導的容清棠。
除非衛時舟拿了哪個名家的畫作來,否則劉楚楚絕不會輸。
衛時舟朝身旁的余內侍微微頷了頷首,柔藍和劉楚楚的侍女便緩步走入了大帳內,兩人手中都捧著一卷畫軸,身後各跟著一名內侍。
容清棠與劉楚楚同時起身行至衛時舟御用的桌案前,儀態端方地屈了屈膝,行了一禮,柔聲道:「臣女恭請陛下聖安,太后萬福。」
衛時舟的眼神只落在容清棠身上,溫和道:「平身吧。」
劉楚楚與容清棠並肩而立,在她們身後,各自的侍女與一旁的內侍一道將帶來的畫卷緩緩展開。
甫一看清容清棠為今日準備的畫,衛時舟便心神俱震,眸色微凝,掩於桌案底下的手也不自覺發緊。
他雖早有猜測,知曉前世容清棠離開後或許還曾看見過他們這些留下的人,是以才會知道衛時舟在何處為她修墓立碑。
但衛時舟一直以為只有自己孤寂地走過了那些她離開後的日日夜夜,卻沒想到,容清棠竟還與他至少同看過一回四季輪轉。
原來在他一無所知的時候,她曾離他那麼近過。
而今日,她將他們都看過的那些美好景致凝結於筆尖,落在紙上,為他準備了這份仲春禮。
讓他如何能不心動。
但衛時舟面上不曾露出任何端倪,只是聲音如常地問太后:「母后覺得這兩幅畫如何?」
太后的本意並非賞畫,但她也象徵性地看了看。
劉楚楚身後是一幅百花折枝圖。
畫裡並非某種花的全貌,而是將春日裡開得最盛的許多花折枝後取了最美的部分巧妙入畫,間或點綴著蝴蝶與飛蜂等。畫中種種都在細緻的工筆技法下被描摹得栩栩如生,自有一番春意躍然紙上。
而容清棠身後是一幅長橫卷,以細窄的純白絲綢劃分成了四個部分,不難看出分別對應著四季。
畫的主體是一片巍峨連綿的山脈,四時景致依次流暢銜接,只用簡練的筆法便將每季的意態風神描繪得氣韻兼備,尤其畫中顏色的選取更是別具匠心,整幅畫在恢宏大氣中不乏盎然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