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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群青認真道:「屬下一定會禮數周全,不讓柔藍受委屈。」
綠沈也笑著說:「姑娘就放心吧,我哥一直在攢聘禮呢,絕不會讓嫂子吃苦。到時我把我的銀錢也拿給嫂子管……」
「綠沈!」柔藍又羞又窘,追著他跑了好一段。
直到綠沈被群青三兩下擒住雙臂,反抗不得,才沒再說了。
看著他們也恢復了隨她進王府前的模樣,容清棠心間淌過絲絲縷縷的安寧和欣慰。
前世容清棠死後,柔藍和群青一直在為她守孝。是以直到在這一世重新醒來,她也沒能看著柔藍和群青成婚。
好在,前世的種種遺憾,都能重新得以圓滿。
清風拂面,天空一碧如洗。
所有樹木都努力汲取著土地與陽光中的養分,盡其所能地往上攀升。樹枝上或深或淺的新芽昭示著無聲的生命力與期望。
容清棠一行人又沿著春景走了一會兒,從那片草場繞了出來,逐漸聽到了些人聲。
「公子,你家中可曾娶妻?」一道嬌柔的女聲含羞帶怯地問道。
容清棠眉梢輕挑,她無心旁聽他人的私隱,立時準備帶著柔藍和群青他們無聲地離開。
可還未走出多遠,接下來那男子的回答卻讓容清棠頓住了腳步。
「某未曾娶妻,且此生都不準備與任何人婚配。姑娘請回吧,切勿再糾纏了,實在不體面。」
聲音冷漠,拒絕得毫不留情面。
竟是容清棠已許久未見的三師兄,懷文。
那邊的女子被拒絕後似乎有些委屈和氣悶,只再臉色漲紅地說了個「你」字,便生生將其他的話咽了下去,轉身憤而離去。
容清棠一時不知該不該現身。
卻聽見那道男聲放緩了些,問:「見到師兄了怎麼躲著?」
容清棠笑了笑,順勢微提著裙擺繞過眼前的樹木,朝說話的人那邊走去。
「還不是怕擾了師兄。」她揶揄道。
柔藍和群青、綠沈一一向懷文公子見了禮便退至一旁。
懷文看著方才那女子離開的方向蹙了蹙眉,有些煩悶道:「擾了我的可不是你。」
他本是來此處躲清淨,卻不曾想一路被人跟著。他再不願理會也只能和那名女子說了幾句話,才讓人死心離開。
「師兄生得好樣貌,如今又高中狀元,引少女傾慕也實屬正常。」
容清棠還聽說,若非有武藝傍身,懷文師兄那日便早已被人榜下捉婿,喜得新婦了。
想來應該是很熱鬧的,可惜張榜那日是陰天,風還很大,容清棠沒能下山看到那個場面。
「若日日都跟著我,還幾次命家丁對我下藥、套麻袋,還正常嗎?」
懷文環顧四周,見此處陰涼僻靜有餘卻不適合體弱的容清棠久待,抬步往有陽光照射的地方走去。
容清棠便跟著他一起離開了樹蔭,有些詫異道:「那姑娘……原是個膽大的。」
和方才那道嬌軟的聲音比起來,倒是很有反差。
難怪,懷文師兄雖一向不喜與人交際,卻也很少那般言辭銳利地對待女子。
懷文不想再提這些煩心事,隨即問容清棠道:「你怎會在棲霞山獵苑?」
若容清棠還未與謝聞錦奉旨和離,她在此處出現還不算意外。懷文不知為何她都已經從王府脫身了,還會來這種無趣又虛偽的場合。
容清棠沒有隱瞞:「為今日之事。」
懷文腳步微頓,很快意識到什麼。
他很清楚,春日宴雖名義上有三件事——犒賞三軍、賀新科進士、擇選皇后,但最受人關注的還是最後一事。
而容清棠也與前兩件事無關。
在他印象里,師妹是沒什麼野心的人。無論性子開朗明媚時,還是如今變得端方淑雅了,她最愛的東西,除了各式美味,便是那些手工匠人做的小玩意兒。
「你想當皇后?」懷文問道。
容清棠思忖了須臾,道:「說不上想,但事出有因。」
「其中理由不能同師兄說?」
「抱歉。」容清棠只能道。
懷文搖了搖頭,「本就是你自己的事,旁人無權干涉,這有何值得道歉的?」
「若遇上了難事,別瞞著師兄便是。」懷文道。
「好。」容清棠柔聲應下。
春闈之後懷文一直被各種事情絆著腳步,本打算明日便去雲山寺看望容清棠。不曾想今日先碰上了。
他之前一直有些擔心容清棠會因和離一事而心情鬱結,今日見她看起來要比在王府時還輕鬆許多,他也放下心來。
但得知她與今日擇選皇后一事有關後,懷文便有了別的疑慮。
「你可知曉懷谷師兄的心思?」
原來懷文師兄也看出來了。
見他開門見山地問,容清棠便也如實回:「知曉。」
「但師兄們便如我的親兄長一般,」容清棠溫聲道,「一直都是。」
懷文聽出她的態度,心底的憂慮卻更深了些。
他沉吟了幾息,還是提醒道:「懷谷或許並非如你所以為的那般溫文和善,凡事多提防一些。」
一同在雨隱樓長大,他本不該在人後說這些,但容清棠的安危更重要,懷文也顧不得別的。
他不希望容清棠看見懷谷個性里偏執陰暗的那一面後覺得破滅,卻也更不希望她一無所知地便受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