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2023-09-07 09:04:44 作者: 夕階酒
但不出三日,謝聞錦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證物證便被清理乾淨,功虧一簣。
謝聞錦又重新待容清棠冷漠,從沒給過隻言片語的解釋,仿佛她理應就此接受。
也是自那時起,容清棠對他徹底失望。
謝聞錦不知容清棠在想什麼,只是自顧自繼續道:「即便那不算約定,可我不信你當時沒有一分真心。」
「母親同我說緣分的始與終自有其因果,那到底是何時開始,你有了要和離的念頭?」
容清棠一向敬重母親,所以謝聞錦方才求母親幫他留下容清棠。可母親竟只說了這些空話。
不是親生的果然還是不一樣,謝聞錦想道。
容清棠直視著謝聞錦,並不隱瞞,「從你之前的計劃失敗,你再次冷待我開始。」
「你自以為那是對我的保護,但我從來就不想要這樣的夫君和婚姻。」
謝聞錦越聽越覺得她是想把兩人之間的一切都抹去,衝動道:
「可半年前你我就已有了夫妻之實。高門大戶的男子起碼都會要清白姑娘做正妻,除了我,你以為你還能要怎樣的夫君!」
容清棠漠然道:「那又如何?」
話一出口謝聞錦就後悔了,「我無意傷你……」
見柔藍和群青候在正堂外,容清棠便知道東西已經收完了,她起身徑直往外走去。
謝聞錦心裡一慌,下意識握住容清棠的手腕攔住她。
群青和柔藍立即走近護在容清棠左右。謝聞錦的小廝也連忙跟了進去。
容清棠動了動手腕卻沒能掙脫,冷聲道:「鬆開。」
用力收緊手心時觸碰到微涼的玉料,謝聞錦面色一喜,「你還戴著我送你的鐲子……」
「群青。」容清棠喚道。
群青立時用力擰住謝聞錦的手腕,迫使他鬆開了容清棠。
謝聞錦的小廝斥責道:「你這賤骨頭!竟敢以下犯上對主子動手!」
群青仿佛隻字未聞,仍沉默著護在容清棠身側。
容清棠手腕微抬,把謝聞錦所說的鐲子露了出來。
那是成婚前謝聞錦送她的白玉福鐲,曾承載著他的承諾。前世離府時容清棠把它留在了臥房,這回醒來至今容清棠還不曾注意到它。
容清棠試著把它摘下,但因沒有香膏潤澤,不太順利。於是容清棠抬起手腕朝群青道:「用你的劍。」
謝聞錦手腕處的疼痛還未散去,聞言厲聲道:「不行!」
但群青只聽容清棠的吩咐,很快便拔出劍,力道巧妙地劈砍在那截通體渾圓,質地上乘的玉鐲上。
斷開的鐲子應聲落地,容清棠毫髮未損。
「我只是暫時沒做到當時的承諾,你便連定情信物都不要了嗎?!」
謝聞錦難以置信地質問道。
容清棠並不回答,轉而問他身旁那個抱著長盒的小廝:「盒子裡是什麼?」
府里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小廝每日都會幫謝聞錦將買來的各式禮物送去給劉楚楚。
容清棠記得,前世今日他買的應是那幅畫。
謝聞錦語氣不耐道:「你既然不曾在意劉楚楚的存在,又問這些做什麼?」
謝聞錦頓了頓,忽然意識到:容清棠果然是在爭風吃醋!她果然還是心悅他的!
「我在問你,裡面是什麼?」容清棠不理會謝聞錦,繼續問小廝。
見二少爺沒有阻止,小廝硬著頭皮答道:「一幅畫。」
「打開。」容清棠命令道。
小廝悄悄側首去看二少爺,見他不動聲色地朝自己點了點頭,才敢打開手中的長盒,再小心地將其中的畫卷展開。
「這畫——」柔藍驚詫開口,又很快噤聲,神色間的不忿愈濃。
畫卷上有大片新婚喜色,中間是兩名正在夫妻對拜的新人。
新娘子的蓋頭被風掠起一角,新郎官便在躬身時偷瞧新婦,兩人側立,樣貌都畫得不真切,只能隱約看出面帶笑意。
兩人手握同一段喜綢的不同力道帶出相異的褶皺,細節處僅寥寥幾筆,便把這對新人的羞與喜描得傳神。
無人比容清棠更熟悉這幅畫。
仿這畫的人技藝純熟,與真畫之間的差別微乎其微。可容清棠很清楚,真畫此時還在謝聞錦的書房內,但他從未注意過。
成婚前,容清棠畫了她預想中的婚儀場景。
畫中人的喜服是根據她和謝聞錦的喜服畫的。而即便是這幅贗品,也能看出新郎的身形氣質與成婚前的謝聞錦很相似。
所以就連謝聞錦看清畫的內容後也怔了怔。
他很快回過神來,確認容清棠是因為劉楚楚而鬧脾氣後也恢復了些耐心,解釋道:
「這是她一直想要的一幅畫,出自名家之手。找這畫雖費了番功夫,但我並無任何深意。」
謝聞錦事先並不知道畫上是一對正在拜堂成親的新人,新郎官的身形氣質還與他有幾分相似之處。
他只知道那位有名的畫家擅描四時景致,極少動筆畫人,所以這幅畫的價格也被炒得格外高。
「若你也想要,這幅畫便給你了,我再用別的敷衍她就好。」謝聞錦記得容清棠也喜歡作畫。
「無論何時,誰都越不過你去。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待報完仇,我一定會做到。」
一字不落地聽完,容清棠忽然覺得這一切都無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