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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53:43 作者: 紙落風禾
這封信是馮茂以個人的名義寄來,明確表示了自己有投降的意願,願意打開城門,恭迎他們。
但事成之後,待程綏晏攻下京城之時,他要封萬戶。
並且此事,他只肯與程綏晏面談。
薛合看完,厭惡地啐了一口,「此人當真是半點臉面都不要!」
「此事下去安排一下,明日,我去赴約。」
「公子?」
薛合皺眉還想攔著,程綏晏安撫道:「無礙,我自有安排。」
他頓了頓繼續,眸色冰冷,「若我一個時辰還未回來,便無需顧忌其他,強攻便可。」
第二日。
程綏晏一人前去赴馮茂的約。
酒樓里,他到底約定地點,卻不見一人。
酒樓空蕩蕩,五閒雜人等,一眼便知這是被清理過。
程綏晏在大堂站了許久,終於等到馮茂,他看到來人時讚賞地笑了笑,「程公子當真是膽識過人」
程綏晏應付的笑了笑。
「請。」馮茂做出邀請的姿勢,請他上樓詳談。
程綏晏不動聲色地將酒樓掃了一圈,隨即點頭。
他在前面走,進入包廂,在房門關上之時,一陣伶俐的劍氣朝他襲來,他側身躲過。
眸色暗下,「馮將軍操之過急了。」
程綏晏形單影隻,並未佩戴佩劍,他推翻案桌,桌子直直朝馮茂砸去。
馮茂後退兩步,仍被案桌砸了胳膊,他喘著氣,聲音中暗含著恨意,「狗賊,拿命來!」
桌案上的茶盞被人一碰,應聲破碎,程綏晏迅速挑起一塊碎片。
未等馮茂近身,他指尖一動,瓷片划過馮茂的脖子,他睜大了雙眼,再也握不住劍,刀劍應聲落地。
伴隨著留下的鮮血。
房間重歸於安靜,程綏晏獨自站了許久,不知時間流逝,他回神蹲下身,將馮茂的眼睛遮住。
算了算時間,時辰差不多了。
他手上拿著馮茂的劍,白色的衣袍不免染上幾滴鮮血,緩緩走下樓,被眾人包圍起來。
領頭的將士看到他手上的劍,已經明白馮將軍已經犧牲了。
他目眥欲裂,緊握刀劍,大喊:「兄弟們,殺了他給將軍報仇!」
程綏晏眉眼下壓,眼底一陣凌厲掠過。
此時薛合也帶人來接應了。
一時間,血氣漫天。
***
元興二年,叛軍攻下京城,直入皇城。
京城人人自危,紛紛逃竄,徒留皇宮孤寂一片。
祝為錯這幾個月都被武安侯關在府內,不讓他出去,直到近幾日,叛軍攻入皇城,武安侯護送太后出城,才讓她有機會逃出府。
她一路策馬,停在皇宮宮門前。
曾經輝煌的宮門,如今暗沉下來。
無數人想方設法從皇宮逃走,只有她想方設法進宮。
姑母已經被鄭朝允送出宮了,皇宮中該逃的都已經逃乾淨了,只剩鄭朝允等待著什麼。
她在皇宮內找了許久,最終在金鑾殿的龍椅旁找到了她。
他一身龍袍整整齊齊,垂體坐在地上,手上拿著一瓶酒,靠著金黃的龍椅,忽然聽見腳步聲,這才抬頭。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看到了日日想念的人。
他眼眶泛紅迷離,低聲喃喃,「惟惟。」
「你不走嗎?」
祝為錯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來將他手中的酒拿開。
「宮裡不安全,你怎麼來了?」
「出宮吧。」
「去哪?」鄭朝允笑了笑,甚至這時候還有心情同她開玩笑,「你陪我嗎?」
祝為錯搖了搖頭,她答應過程綏晏,如果沒能去找他,她會在京城裡等他。
隨即她垂下眼眸,低聲道:「我送你出宮,別回來了。」
「普天之下,我又能安身在何處,我又能活多久?」他大笑著,接著忍不住咳嗽兩聲,仍要繼續說:「朕自小是太子,如今是皇帝,輝煌過的人生怎能再忍受躲藏流離的生活。」
「不過是一死,有何懼?」
「縱然沒有程綏晏,我也活不長的。」他輕聲說,「或許是明天,也或許是後天。」
「一樣的,惟惟。」
「閉嘴!」祝為錯聽聞這些話忍不住眼睛的酸疼,凶他,隨後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天下之大,萬物相生相剋,總會有藥可以治你的病的。」
她站起身,抬起他的胳膊,說著就要將他架起來,「起來,我送你出宮,快起來啊!」
「起來啊!」
眼淚一滴滴落在他的龍袍之上,浸濕了珍貴的龍袍。
鄭朝允抬起他那個狹長的眸子,仔仔細細看了她許久,最終閉上眼睛輕輕將她攬在懷裡抱了一會。
祝為錯沒動,安靜地哭了一會。
聽著大殿外刀光劍影,廝殺聲震天。
他們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殿外已經不再那麼吵鬧,但是殿中已經來了很多人。
「惟惟。」鄭朝允睜開眼睛,笑了笑鬆開了祝為錯,「程綏晏來了,走不了了。」
程綏晏一身黑衣,手握劍柄,銀劍在地上划過一道長長的血痕,直到祝為錯面前。
他抬起手拉過女孩,面色並不好看,「抱得差不多了。」
「我......」
「先離開,我處理完所有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