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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53:43 作者: 紙落風禾
「稟太子殿下,雲澤郡主要強闖宮門,屬下不敢動手。」
鄭朝允換了一個茶盞,嘗了一口涼茶,心下也平靜許多。
他沉默片刻,開口,「綁了,送回侯府。」
「是。」
路上,祝為錯艱難地挪動被繩子捆住的雙手雙腳,看向也同樣被綁住的書語,嘆了一口氣。
鄭朝允,他可真是好樣的。
這輛馬車又回到了侯府,車中人被迫進府。
「太子有令,雲澤郡主舉止目無法紀肆意妄為,責令閉門思過,禁足一月。」
進了府,門口換了守衛,祝為錯氣急敗壞地扯開身上的繩索 ,心中暗罵鄭朝允。
她悶在府中,隔絕了京中的一切,每天數著日子,這一數便數了三十天。
短短一個月她像是被隔絕了一年,只能從從外人口中聽說。
太子在國喪之日血洗皇宮,滿朝官員無一再敢有異心。
太子順利登基,改國號元興。
***
九尾山。
山中林蔭,清風徐徐,便是大片草木一時也無法消化此時的血腥氣味。
樹下草葉被噴濺上了大片殷紅,遠處看,好像草木中綻放的一朵朵鮮花。
一路開放至程綏晏腳邊。
直至周圍沒了動靜,他長睫輕動,眼中的凌厲之色才算消散,只是面色依然冷峻。
鮮血借著劍柄,一滴一滴地砸在土中,浸入泥土。
黑衣屍體大片散亂,程綏晏靠在樹旁,扯咬著衣角單手包紮傷口,緊抿著唇,面覆薄冰。
鄭朝允的動作倒是比他計劃快了一步。
不過並無大礙。
皇帝駕崩,他本想到此為止,看來有人並不想放過他。
沒多久,一群銀甲精衛出現,見此場景,皆變了臉色,紛紛跪地抱拳,「屬下來遲,請程大人見諒。」
先帝命程綏晏領兵剿匪,特意將他從吏部移至上直衛指揮使。
為此,朝堂之上鬧得不可開交。
反觀當時程綏晏身著緋色圓領官袍,隻身立於朝堂爭吵之上,神情冷清,不發一言。
似乎朝上掙鬧同他無關。
新來的指揮使卻是個文官,上直衛眾人大都心生不滿,自是瞧不上這位,不過表面配合,實際無人聽命與他。
倒是沒想到他竟沒打算用上直衛,隻身進了山寨,不費一兵一卒,又全身而退,降了一眾山匪。
今日,他們聞見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和這一片橫七倒八的屍體,心下不由得升起敬佩之意。
以一挑眾人,也不過是傷了表面。
程綏晏掀眸,冷眼掃了一圈,他沒心思計較他們的心裡變化,當務之急是回京。
既是當前這雜亂的形式。
也是,想念京中人。
他凌厲出聲,「上直衛聽令。」
「在。」
「整兵,回京。」
匆匆兩天,程綏晏整兵回京,在傍晚之際
抵達宮門。
進宮述職。
兩人在書房中不知談了什麼,出來後竟無一人臉色好看。
晚風掀起了他緋紅色的衣角,整齊規整的衣領輕貼著脖頸,本就生的眉清目朗,冷淡的面色顯得更是惹人意動。
程綏晏停在武安侯府府前,在觸及門前的守衛時,他目光一頓,隨即腳步變了方向。
武安侯府院中,雲澤郡主閨房之外,站了一個蘭芝玉樹的公子。
夜色降臨,郡主院中並無人走動,自然也沒發現府中多出來一個人。
程綏晏猶豫片刻,最終抬腳走向門前,敲了敲門。
書語在房中陪著悶在府中兩天的小姐解悶,聽到敲門聲,屋中安靜了一瞬。
怎會有人在這時候敲響小姐的門。
那些下人也不會那麼沒有眼色。
祝為錯也朝門外聲響看去。
侯府大門被宮中侍衛守著,應該不會有其他人進來。
書語在自家小姐的示意下開了門。
房門一開,程綏晏自知這是女子閨房,他自覺垂下了眼眸,長睫傾覆住眼前的景象。
「程……程大人?」
書語看見來人,不由得後退半步,又再次關上了房門,她轉頭看向祝為錯。
祝為錯有些驚訝,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走到窗邊,果然院中立著一位公子。
院中人被銀輝的月光撒了滿身,頎長的身影隱約,在月下等著誰。
祝為錯敲了敲窗子,發出輕微的動靜引得院中人看過來,正好望見了一枚笑臉。
程綏晏也隨著彎了彎唇,一雙眼眸正如今日的明月。
祝為錯回到窗邊匆匆穿上鞋子便跑了出去,留得書語慌忙拿著一件外衣個跟著出去。
「程亦安。」
「嗯。」
朝他而來的女孩只有一件單衣,柔順的頭髮散落在身後,站在他面前。
程綏晏靠近一步,拿起書語手中的外衣,垂眸,將披在她身上。
「怎得穿著如此單薄。」聲音淡淡,清揚通透,暗含著關心,「冷嗎?」
祝為錯順著他的手,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搖了搖頭,「不冷。」
「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這算了算去也沒多少天。
程綏晏:「你不希望我回來?」
祝為錯:「……」她是這意思麼。
見她不答話,程綏晏又問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