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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8:53:43 作者: 紙落風禾
這不過是帝王在蒙蔽眾人的眼睛罷了。
他從小便被封了東宮太子,一步一行都按著儲君的模樣來培養,當然他也沒有讓父皇失望,他希望能配得上儲君之位。
等他也漸漸長大,羽翼愈發豐滿,自然也得到了帝王的忌憚,此時也需要另一個皇子與他抗衡,甚至要壓過東宮太子才能讓他的皇位坐得更穩些。
等兩人斗得兩敗俱傷,他再重新挑一個稚嫩儲君也好繼續把控皇權。
如果他的計劃沒有落空的話,下一個儲君便是貴妃的第二子。
又因為鄭朝生半途回京,所以他一邊要防著鄭朝生,一邊還要防著他的父皇。
鄭朝允扯唇,回到正題,「你的周圍有很多人,為什麼不回頭看看身邊的親近之人?」
他不想再忍,將自己隱藏多年的心思攤露在她面前。
意思很淺顯明了,他想讓她依靠他,信任他。
他可以給她一個更好的未來。
祝為錯震驚,「你你你……」
若是她沒理解錯的話,就是他喜歡她……
好半晌她也沒組織好語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澤。」鄭朝允盯著她,等著她的回應。
祝為錯張嘴又閉嘴,勉勉強強找回了自己的思緒。
「你在說什麼胡話?」
「為何不行?」鄭朝允想過她會是這個反應,但他手上仍沒忍住失了力度,眸中也充滿了被壓制的暴虐,目的已經顯露,他也不在遮掩,明明白白地威脅利誘,「只要你能點點頭,你現在就能從這裡出去回家!」
祝為錯的手腕被拽得生疼,想躲也躲不開,一時惱怒,生氣開口,「鄭朝允,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是,我在發瘋。」偽裝的面目在她面前早已撐不下去,心中堆積的情緒愈發洶湧,恨不得當場見血,「我早就瘋了,我在你面前裝了那麼多年,可惜你從未看出來!」
屋中的動靜越來越大,大理寺的人也大都有眼色,宮中事宮中人,能少摻和就不要摻和,只要沒有喚他們,能躲多遠就多遠。
祝為錯在他手上,鄭朝允突然愉悅了起來,伸出手撫上祝為錯的臉頰,揚著眉梢,笑道:「惟惟,程綏晏他護不住你,你只能相信我。」
鄭朝允這陌生的模樣讓祝為錯激起一陣冷意,方才的那句話相當於鄭朝允變相地承認了長春宮下毒事件是他的手筆。
陷害她,莫不是專程來讓她看清楚事實。
真有夠幼稚的。
「你現在這幅樣子,你覺得誰還能相信你。」她擰眉甩掉鄭朝允撫在她臉上的手,冷著聲音,「況且,你這麼做我又怎麼敢相信你。」
鄭朝允手臂一疼,眼中也復了些許清明,看著祝為錯驚懼又生氣的神情,知曉今日真的嚇到她了。
可復而又深覺悲哀,這些年情緒越發暴戾,甚至有時不受控制,可他並不會真真正正的傷害她。
他捨不得……
但她卻不能正眼看他真實的模樣。
而後他又覺得不甘,在離開之際,蹲下身強迫著她看向自己,微微笑著一字一句,「這才是我真實的模樣,惟惟,你要學會習慣。」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次此處,卻在出門之間停頓了一瞬。
就算是她不服軟,他也沒想關她太久。
鄭朝允走後,祝為錯徹底癱在了稻草上。
太可怕了。
不知道鄭朝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在此之前,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很多年前,小太子回到長春宮。
當時都還小,小太子捨不得離開鳳棲宮,死死拽著皇后的衣服不撒手,就連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宮中長輩逗弄他,他收起要哭的神情,癟著嘴十分委屈,「身為儲君,不能掉眼淚。」
在他回到長春宮後便不常見面,直到鄭朝允獨居東宮之後,兩人關係再次親密起來。
他已不似當初的乖巧,端著儲君之姿,時刻謹記身為太子該有的責任和儀態,已經有了幾分冷漠與嚴肅,偶爾幾次嘴上依舊不饒人。
只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模樣。
皇宮當真可怕。
*
程綏晏從大理寺出來後,從長春宮的宮女入手,沒有鄭朝允的刻意阻攔,他很快就查到了小宮女的父母,突如其來的銀兩,坐實了誣陷的罪責。
正要繼續往上查,沒想到小宮女畏罪自殺,線索自此就斷了。
儘管如此,但也足夠證明祝為錯的清白。
且經過這幾天都調查,皇帝,太子,祝家三方關係密切,程綏晏心中已經有了清晰的一條線。
他將這份證據已交由大理寺。
自己卻保留了一份藥包,在手中把玩許久,才緩緩出聲,「將此事暗中透露給二皇子。」
大理寺也未收到皇上傳來其他的消息,便知道並無其他命令,這兩日大理寺門前格外不安生,如今得知祝家姑娘無罪,大理寺卿自然便歡歡欣欣送雲澤郡主出了獄。
一出了獄,祝為錯便見著程綏晏等在門口。
夏季天氣變幻,原本燦爛的陽光很快被雲層遮住,輕飄飄的雲朵像是加的棉一樣,越來越厚實,沒出一會屋檐便開始滴咋作響。
小雨淅淅瀝瀝地濺起小水花。
程綏晏一身窄袖茶白衣袍,白玉冠,在雨中撐著傘,路過的人一見,好一個芝蘭玉樹、爾雅的公子。